6.斑比 (第2/2页)

停顿时翘起一只脚「给你五分钟解释。」

    对面的余昇只是耸肩。

    「我这不是回来参加你的婚礼了吗？感动吧？」

    「感你妈，」方正yAn爆了粗口「这七年你到底在g嘛？没人联络得到你、

    你邻居还说你家房子卖了，我他妈以为你Si了还是跑路了。」

    「没Si啦，没看到还活生生的吗？」

    「是，生活滋润得欠扁，我到这几天都还在想你不知道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做苦工，担心得要命，」他的视线扫过余昇手上的表「结果跟以前一样过得很爽嘛。」

    「哎，别这麽说，我怎麽b得上方医师？」余昇笑得很欠，方正yAn白了他一眼。

    这些年无论日子过得多快乐多、充实，方正yAn仍时不时会想起这位消失无踪的Si党，像空在心上一道未填的感慨。

    他确实想过余昇走得那麽绝，要是敢再出现，一定要扁他一顿。但当余昇真的活生生在他眼前时，两人如同从前一般讲着g话打着P，他却忽然释怀了。

    人回来了，b他为什麽离开还重要得多。

    「听说你去找蔓蔓了？」

    余昇搅动着巧克力冰沙的手一顿。

    「你跟你老婆之间没有秘密的吗？」他皱眉。

    「没有。」方正yAn还挺骄傲。

    「那不叫找她，我是去工作的，」对秀恩Ai行为翻了个白眼後，他才回答问题「我这种认真向上对作品充满责任心的图文创作者，去合作对象那开个会不是满正常的吗？」

    「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麽？」方正yAn的表情扭曲「以前和你合作的都不是人啊？怎麽到蔓蔓这才觉得去对方那开个会很正常？」

    余昇没有回答，只是喝了几口冰沙，再开口时便问起婚事的细节。被扯开话题的方正yAn眯着眼看他，缓缓地吐了口气，没再追问下去。

    这两人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余昇一走才总算剃乾净。他感觉持续替两人纠结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下个月他可还希望在婚礼上同时看到这两个人呢。

    蔓蔓把电脑关机，看了眼办公室墙上的时钟，加班了两个小时。她心里没有特别哀怨或疲倦，只在心里想着明天要记得申报加班。

    收拾包包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铃声在空荡的办公室里格外响亮。她看着来电显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才接起。

    「蔓蔓阿，」陈玉娟的嗓门很大，蔓蔓的耳朵下意识往手机的反方向偏了点「你这个月怎麽还没给家用？你弟弟要开学了，家里有很多需要花钱的地方。」

    蔓蔓拿起桌上的桌历，才发现今天是发薪日。她本就忙，这阵子又加上莱恩的合作案，混乱之中一时忘记在当天中午休息时间就汇家用。

    虽然她没住在家里，虽然今天根本都还没过完，她还是道歉了。

    「对不起，最近太忙，不小心忘了，我等下就汇。」

    「这麽重要的事也能忘，脑袋平常都装什麽了？爸妈养你的时候会忘记给你吃饭吗？」

    蔓蔓没回答，继续收拾着包包。

    「你就是在外面过得太舒服了，都不知道家里辛苦，你爸妈C烦这麽多，你这做nV儿的也不会多打几通电话回来，问问看有没有什麽能帮忙的，养nV儿真没用。」

    她站起身，把包包拎上，抓着手机往门外走，还不忘让手机跟耳朵保持一点距离。

    「还是你弟弟贴心，你知道吗？昨天他从学校回来还帮我们拖地，学生念书就很辛苦了，还帮忙做家事，你那时候还要我三催四请才肯帮点忙，一点nV人家的贤慧都没有。」

    打卡出公司，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键。

    「你有没有在听？哑巴是不是？mama难得打电话给你，你这是甚麽态度？」

    「有。」

    「你弟弟最近上大学，做jiejie的怎麽一点表示都没有？」

    「我有包红包给他。」

    「包多少？你工作这麽久了，多赞助一点吧，他还得买机车呢。」

    「机车？」她走出电梯，第一次促起眉「他说他需要吗？」

    「哎，怎麽可能？他那麽贴心的孩子怎麽会要求我们买，又不是你，记得你高中的时候吗？考什麽烂学校，还敢吵着要补习，」陈玉娟啧了声「他都不提的，但是现在大学生谁没有机车阿？就我们奕奕没有，别人怎麽想他？」

    mama疯狂输出的同时，蔓蔓在公司外的便利商店汇了钱，顺道买好晚饭，坐到店外的长椅上。

    路灯的光直直打在头顶，落到放在腿上的即期便当，她盯着成分表上列的添加物看，抿着嘴静静地听，握着手机的手指节有些泛白。

    「妈，我直接跟弟弟讨论吧，我打给他。」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断句的空档，她赶紧cHa话。

    陈玉娟听言又骂骂咧咧地说了几句类似「打给你说几句又不耐烦了，一点都不Ai家」、「你弟都不挂我电话的」的话，才不甘愿地挂断。

    听着嘟嘟嘟的声音，蔓蔓长纾了一口气，呆愣地看着远方。

    接完陈玉娟的电话她总会这样漫无目的、没有聚焦地凝望，其实她也不知道在看什麽，或想看到什麽。

    只是有种浓度很淡、埋得很深，却梗在心底的疲惫，让她连看向一个特定目标的气力都夺去。

    朦胧的车水马龙和车灯路灯凌乱的光晕，反倒让她很平静。车来来去去，行人匆匆，面前斑马线上的行人灯红了又绿。这一片模糊如此熟悉，像每个她无声崩溃的片刻，唯独少了那个少年。

    这七年都少了。

    可是今天，现在，失焦的视线里，一个人身影大步流星地往前，在路灯的光源之下逐渐清晰，在目光汇集的那一刻，完整了她的似曾相识。

    她终於想起无数次眺望时，究竟期待看见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