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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会忘记她和唐竟迟第一次见面,草木萧疏,树枝把光影切碎,秋天的颜sE悉数褪去,剩下的只有g枯的枝桠和无尽的灰白。 院子里的雪松形单影只,孤零零的站在枯树丛里,寂寞凄凉。 起初他只有一个背影,常年坐在轮椅上的人是和健壮扯不上关系的,那背影单薄清瘦,像树上落下来的叶子。 坠落,没有生机的坠落。 落到地上他便是地上的叶子,落去屋中他便是屋中的叶子,是一片不悲不喜,无yu无求的叶子。 平和、Si寂。 叶子有一头细软的黑发,温顺的趴下来,像一个听话的乖小孩。 起初他并不高兴,也很任X的背过身不肯与她见面,江山易主,事到如今对于白赫的安排他已无力反抗。 无奈又愤慨,却没有更好的选择留给他,只有任人鱼r0U,在他悲剧的人生中再增sE彩。 门被推开,下一刻有人对他讲你好,男人恍惚了一下,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 下一秒她又开口,恰逢他回过头看。 如此准确的,把她的名字念出来,nV人微怔,下一秒苦笑:“他告诉你了?” “没有。”被他否认,目光落去她脸上,nV人b想象中更加瘦弱易碎:“我知道你。” 她猜:“看过我演的电视?” 唐竟迟想了想,没有否认。 没曾想是她,叫他措手不及,方寸大乱,那些愤慨和不甘来不及去想,此时他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不剩了。 什么也不剩了。 这是他们婚礼的前一天,距离唐竟迟自杀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而这一切,尚未有人得知。 对于唐竟迟而言,黎颂是索命弯刀,是命运赠礼。 是昙花一现的美梦,是彩云易散的现实… 错在他痴心妄想,害人害己。 仓促却又隆重的婚礼,半个京港的权贵们都来出席。 而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唐竟迟的父亲,在见到他的那一刻,黎颂面sE如土实在没办法开口问候。 唐越生也一愣,下一秒在他脸上就看不到这些微妙的情绪了,目光落在白赫身上,说这就是你给你弟弟挑的未婚妻? 不好吗? 白赫不觉得如何,今夜吃了这团圆饭,明天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杯中酒满,他笑的温良和善,和唐越生撞一撞杯,祝他长命百岁。 突然提起来的这句话有些奇怪,在场的人只有黎颂听不懂。 过了几日她才知道老人家得癌,拜了一辈子佛,这辈子还没活到五十岁。 怪不得江山易主,原来是天命难违。 也不知道白赫是怎么和他商洽的,那些权势财富他白赫唾手可得,可唐竟迟就不行了。 他必须要在今年成婚,娶一个妻子,凑一副团圆,这样才够资格享用到属于自己的那部分。 眼下唐越生已是穹弩之末,何况这也算不得坏事,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一场面。 黎颂食不知味,好似被一团棉花塞住了嗓子眼,实在是难堪。 白赫并不知道她和唐越生之间还有故事,她有如此反应也是正常之举,所以并未在意。 病来如山倒,唐越生没了往日的JiNg气神,心态也大不如前了,彻底把家业交付之后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把大部分时间都放在健康上。 可生病就是生病,再怎么调理疗养也没办法一夜回春。 如今他只想多活两年,其余的事他也无暇去管。 今天她和唐竟迟第一次见面,明日二人就要成婚,仓促、隆重、突然… 黎颂心中有愧,做不到像刚刚那样的坦然,唐竟迟还以为她不愿意,分别的时候讲:“黎颂,你放宽心。” 千言万语,讲出来的也只有这一句,在绝对的权利面前,他和她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黎颂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又苦笑:“那…明天见。” “明天见。” 灯光刺眼,叫她看不清那一张张陌生的脸,虚伪的祝福、伪善的笑脸,黎颂她盛装出席,路过她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天。 没有什么参与感,模式化的婚礼,祝福听起来略有刺耳,交换了婚戒,有唐竟迟蜻蜓点水的一吻。 唯一的不同是他讲的那句对不起,在交换婚戒的时候,在他亲吻她的时候,在他们十指紧扣的时候。 他说对不起。 转过头,黎颂认认真真的看她,男人太过真诚,让她无地自容。 她这辈子坏事做尽,不值得他这一句。 片刻,黎颂收回目光向众人看去,灯光太亮,以至于无法看清台下的宾客,有谁来见证她的悲惨人生呢? 黎颂不清楚。 高朋满座,却不是为她,又是因为她。 总之荒唐。 后来在宾客中看见裴知予夫妇,林蔚恨得咬牙切齿,碰一碰酒杯,她有说不完的恶毒的话:“就为了踩我一头,连残废也嫁?” 黎颂讥讽的笑,看向他的目光里满是轻蔑:“别太拿自己当回事。” “我想不到别的理由,你可是黎颂啊你忘了吗?” 你是天之骄子! 你是人中龙凤! 你怎么能呢,落得如此下场! 字字诛心,黎颂快把杯子捏碎,喝一口杯中烈酒,离开时她讲:“我的口红好像落在你家了,你要是找到了就还给我。” 如果你喜欢,用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咱们姐妹两个,向来都是共享资源的。 她剜她的心窝子,她就戳她的肺管子,走之前还要用杯碰一碰裴知予领带上的银夹,气氛微妙又暧昧:“我还有事要忙,咱们回头见。” 气的林蔚要发疯,她的质问被他讲成小题大做,男人只要有了成就那必定少了良心。 林蔚没了恃宠而骄的底气,咬着牙把气咽了回去。 回头看一眼,她似乎是赢了。 但已经不重要了,黎颂在往前走,一步一个脚印艰难的往前走。 而生命中的一些人,早已经是过去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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