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苏醒 (第2/3页)

云

    慢慢散成雾

    地上的风在追逐……”

    孙悟空一惊，看着杨戬痴傻的模样，要拉回他，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什么。

    焦急之际，杨戬淡漠的声音飘到他耳中。

    “凤山灵气充沛，是靠山心的灵根，女娲的魂体由凤山维护，我毁了灵根，她没多久就只能去幽冥待一阵子了。至于玉帝……王母历劫归来之时，便是他下凡之日，金身保不了他，他会在凡间体验成千上万次的死亡、折磨，也可能，永远都回不了天庭。”

    幽冥之地，位于地下十九层，黑暗不见五指，火浆日日灼身，雷电时时劈下，更有铁索尖钉刺扎、寒冰利刃斩魂、飞鸟利喙啄眼啃rou，比地府恐怖千百倍。

    孙悟空没觉得杨戬做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好奇他是如何做到的，但转念一想，依照杨戬的性子，什么做不到，又有什么不能为沉香做到，从未变过的阴狠毒辣，一如既往的视妻如命，是被天庭与三界拆骨喝血的三千年……不，应该是八万三千年里，愈发冷冽的铁血手段。

    “沉香会醒的，杨戬，你一定会得到回应。”孙悟空这样说完，就离开了。

    他绕到杨熹的屋子里想看看孩子，发现孩子已经睡下了，眼角是一道泪痕，想来杨戬之前离开主卧，是去了孩子这里哄他入眠。

    事实的确如此，杨戬来到杨熹的屋中，看见孩子捧着他往日里最讨厌的书读，他便收起情绪，逼着自己扯出一抹温柔中带着安慰的笑容，走过去摸摸杨熹的脑袋，说：“琼儿，很晚了，该睡觉了。”

    杨熹浑身一震，他死死地捏着书本，抬起小脸，鼻音浓重，道：“父亲，我就快背完了。”

    杨戬心如刀绞，尽量克制着，柔声说：“没事的，以后再背，先休息，好不好？”

    “我想……我想和爹爹一起睡，父亲，爹爹呢？”

    这话像千百根刺一样往杨戬心上扎，顿时千疮百孔，他缄默下来，不知该如何回答自己尚年幼的孩子。

    “琼儿，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自立，不能再和爹爹一起睡了。”

    杨熹死死咬着下唇，“哇”地哭出了声，猛扑进杨戬怀里，嚎啕大哭，眼泪瞬间就沾湿了杨戬的衣襟，“爹爹是大骗子……大骗子！他为什么不要我了……他说我们永远不分离的……我不要再喜欢爹爹了……”

    杨戬眼眶酸疼，他强压着因哽咽而近乎跳出来的心脏，拍拍杨熹的后背，说：“琼儿乖，爹爹不是不要你，他所做的一切，是为大义苍生，也是为了你我，你以后会明白的。父亲向你保证，爹爹一定会醒过来，一定会。”

    杨熹最终还是在抽泣中睡着了，杨戬把他抱到床上，擦干净他脸上的泪水，自己的眼泪也随着哀叹流下。

    转眼间，人间已过两百年，天上两百天飞逝而过，王母也历劫归来，不食人间烟火的王母娘娘尝了几遭人间苦难，性情变了许多，不再像从前咄咄逼人，反而温和讲理了许多，更添睿智，听说了杨戬沉香的事倒是吃惊，却没有大加斥责言语，因为有一件事让她更加吃惊，玉帝功德散去大半，需要再度下凡历劫。

    王母聪慧，一来二回中就猜到了此事是受谁引导，想着玉帝害得那人这般凄惨，受到些报复也正常，只是从此天庭的重担要挑到她一人肩上了，若是以前，还能有杨戬等人从旁协助，可她回来才知道，杨戬已经两百多天没来上朝了，哪吒也已辞了官职，回了陈塘关。

    兴许……只有那人死而复生，杨戬的态度才能缓和一些。

    王母抚额，玉帝干的缺德事，倒是全都报应到她身上来了。

    王母并没有提起织女一事，这段时间变故太多，王母不会去触杨戬的霉头，孙悟空隐在灵霄宝殿听了半晌，没听到什么重要的内容，自觉无趣，便离开此地去了灌江口。

    两百年了，聚魂鼎早已修复沉香的魂魄，可他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这段时间三圣母、刘彦昌几乎是日日都来，三圣母是西岳圣母，镇守一方百姓，片刻离不开华山，可她更放心不下儿子，对于神仙而言，不过转瞬即逝的两百年，三圣母就已郁郁寡欢，幸亏得刘彦昌无微不至的照料，不至于形销骨立。

    除此之外，哪吒、嫦娥、猪八戒以及金霞洞的众人也时常来看望，每次来都期盼着沉香能给他们一个惊喜。

    值得一提的是，远在东海的敖春听到沉香身死的消息，当场晕了过去，吐了几两血，不管不顾地扎根在了灌江口，以便时时见到沉香。

    孙悟空化形来到杨府时，眼前红光乍露，他居然看见杨戬在放血喂沉香，胳膊上划了碗口大小的口子，鲜血汩汩地流进沉香嘴里，可是沉香喝不进去，艳红的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流到锦缎被单之上，再看杨戬，眼眶猩红，几近癫狂之态。

    “杨小圣！你在做什么？！”孙悟空一把拦住杨戬，喝道。

    “放开！”杨戬一把甩开孙悟空。

    孙悟空趁乱扇了杨戬一巴掌，道：“杨戬！师父说过，你的血只能修复沉香的魂魄，可想而知，对魂归rou身的沉香半点用处都没有，你你你！你是痴了还是疯了？！你的法力已经损耗了大半，还没有彻底恢复，日日放血，元气大伤，你的元神这辈子就都出不来了，甚至连命都会没有，要是沉香醒了你却死了，你当如何？！”

    “那你要我怎么办？！”杨戬紧紧抱着沉香，声泪俱下，“我要怎样才能救他……”

    孙悟空哑口无言。

    这是杨戬失去沉香的第二百年。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飞流迅疾而过，人间再度流逝四百年，历史巨变，朝代更迭，好似都与杨戬无关，他只顾着三界安宁，不觉疲倦地照顾着沉香，等他醒来。

    潮水般的疼痛钻进了沉香的骨血皮rou，将他重重摔打在地上，五脏六腑都被震成了碎屑，随后又被抛到空中，任由鸟禽将他来回相撞，复而跌入深海，被一片未知的死寂和寒冷包裹，使他牙关打颤，隐隐约约，好似有一双手，要把他最珍重的东西强行取走，他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手流沙。

    可是慢慢的，痛苦一点点消散，暖意从四肢蔓延全身，让他脑袋空白，身体舒展，好像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