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奥德修斯?回不了家的男人(1) (第1/3页)

    ※※※

    伊萨卡的城主奥德修斯也被徵召，参与希腊联军，攻打特洛伊城。耗时十年的战争，随着奥德修斯的木马献计，终於画下尾声。然而战争结束之际，他并没有马上回到老家伊萨卡，而是又在海上流浪了另一个十年。奥德修斯流浪时所发生的种种事蹟，被盲眼的荷马撰写成史上第一部旅行文学，作为「最伟大的旅程」流传後世。

    ※※※

    奥德赛，意即伟大的旅程。《奥德赛》是一部希腊史诗，由荷马着作，内容讲述的是主角奥德修斯打完特洛伊战争後回家，所进行的一场长达十年的伟大之旅。这部作品是人类文学史上、旅行文学的代表着作。如今，奥德赛一词被代指寻找命定之番的旅程。年轻的α们为了寻找真Ai，会不计成本与代价的踏上旅程。就算命中注定的恋人在地球的另外一端，也会积极的去寻找。

    而李志民的命定之番，正是踏上了奥德赛才会出现在李志民眼前。

    其实根本不需要进行什麽测试。李志民很清楚，那个叫做杨大虎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命定之番。李志民看着手里的简历，深深叹了口气。商绽和郑凯文做事牢靠，让这位年轻的大男孩填写了公司的履历表。现在名字、年龄、就读什麽大学，李志民需要的资讯通通握在手中了。

    年轻的男孩才二十岁，目前就读普通的艺术大学。没做过什麽特别的事情，要是在搜寻网站打上这个名字，能找到的资讯也只有在国小的时候参加过朗读b赛、拿了个第七名这种不上不下的名次而已。

    李志民几乎可以想像种人的生活。出生在普通的小康家庭、在父母的关Ai下成长。没展现过什麽特殊的能力与才华，但也没遭遇过什麽天大的不幸事件。人生中最特殊的经历，说不定就是进行第二X别测试的时候，得知自己是个备受社会期待的α。因为还年轻，所以对未来充满了想像与期待，然後踏上了旅程。一言以蔽之，杨大虎就是个随处可见的平凡人。虽然有大虎这麽霸气的名字，但也不过就是只纸老虎罢了。

    有钱有势有资源的大总裁，根本没理由花时间在这种平凡的大学生身上，也更没理由恐惧他。

    但无论杨大虎多普通、多无趣，他都是李志民生物学上最匹配的对象。是一个有可能共度半生的人。李志民需要点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身为一个将满四十岁的成年人，李志民理所当然要沉稳冷静。他必须设想周到，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

    一周後测试的结果出来了。答案正如李志民所预料。

    李志民坐在低调的黑sE日产汽车的後坐。司机像往常一样打开了新闻电台的广播。播送的新闻快报是一则社会新闻：Ω遭遇了家暴，加害者是他的命定之番。明明一开始是互相x1引、互相深Ai的两人。加害者的α目前无业，自尊心过高的他既不愿去心理谘商，也不愿参与都是β的就业辅导，於是将所有压力发泄在最亲近的人身上。

    李志民指示司机关掉广播。

    李志民闭上眼睛。他不用听剩下的内容，也能猜到後续情节──既然两人是命定之番，那麽被送到医院、半Si不活的被害人Ω醒来之後一定会哭着原谅加害者，不希望两人分离。而加害的α也会表现出忏悔，一边表达自己是真心Ai着对方，一边露出懊悔万分的神情。对於这样的两人，社会会再一次给予机会。然後相同的悲剧又会再次发生。

    类似的社会案件，发生过太多、太多次了。李志民和商绽、郑凯文在年轻的时候，曾经针对「该如何阻止类似的悲剧发生」，也就是α和Ω家庭的家暴案件，有过一场激烈的争辩。

    身为α，那时的郑凯文认为社会应该针对失败的α们有一套专属的重振措施。就算是α也会失败，而自尊心特别高的他们，更需要社会悉心辅导。

    商绽完全不同意郑凯文的想法。社会给予α的资源已经太多了。对已经失败过的α，社会还继续灌注资源，只会造成β和Ω心里更多的不平衡。曾经在演艺圈大红大紫的商绽认为，与其提供α更多资源，不如把相同的资源拿去培养Ω。如果Ω也能工作、能赚钱、能养家糊口，从经济层面支撑一个家庭，那麽就算α在事业上失败了，也不至於穷困潦倒。

    年轻的郑凯文觉得商绽的想法太过於理想，忽略了社会现实。於是两人用几乎要打架的气势吵了起来。那时的李志民看着立场相异的两位挚友，却都不认同两人的想法。无论是投注资源在α还是Ω身上，都太没有效率了。

    李志民主张防患於未然。最不浪费社会资源的作法，就是不要相遇。如果已经相遇了，那就在悲剧发生前，离开对方。从理X的层面来看，两人根本不应该在一起。

    这两人会在一起，是基於冲动和感X。只要能压抑住这GU冲动，让两人冷静的面对现实，自然就会分开，也不会产生悲剧。而压抑冲动的方法，毫无疑问，是科学。

    只要研发出好的抑制剂，就能大幅减少这类的悲剧产生。这是年轻时的李志民所信奉的教条之一。到了大二，李志民几乎不研修系上的管理课程，跑去学艰深的生物和医学。同一时间，年仅20岁的李志民四处筹钱准备创业，成立自己的医材公司。

    但将要步入不惑之年的李志民，却不像年轻时那样勇往直前，反而是越来越迷惑了。事业做了这麽多年，卖了几千几万支抑制剂，也成功让Ω的人权意识抬头，却还是无法阻止不幸发生。无论砸了多少资金，科学依旧无法阻止人像飞蛾般扑火的去寻找自己的命定之番。为什麽明明知道会受伤、会遭遇暴力的对待，还是有愚蠢的人奋不顾身要谈这种恋Ai？李志民完全无法理解。

    科学真的无法战胜恋Ai吗？如果自己谈过一次这样的恋Ai，就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了吗？就能破解命定之番的秘密了吗？

    李志民忧郁的看着车窗。玻璃的车窗隐约倒映着他的脸与半身，纤细白皙，衣装笔挺，却仍旧是个有细微鱼尾纹的中年大叔。虽然作为Ω，李志民长得并不难看，这张脸出现在萤光幕前，也算得上是讨喜又有记忆点。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李志民都不是能x1引异X、适合谈恋Ai的年纪了。

    20岁的李志民瞧不起恋Ai、不想谈恋Ai。但即将40岁的李志民，却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根本不了解恋Ai。并非渴望，而是出於好奇，他想见一见这个为Ai奋不顾身、踏上了奥德赛的少年。

    车开到了一家高级旅馆门口，但李志民没有下车。摇下车窗，李志民对站在外面，穿着黑sE西装、毕恭毕敬低头的男人下了一道指令。在命定之番的检定结果出来前，商绽安排杨大虎暂居於此。而现在，既然连科学都没有否认两人是命定之番了，李志民也不得不把踏上奥德赛的少年接回家。

    男人离开後，李志民把车窗关上。贴着隔热贴纸，外面无法看清车里的情况，但李志民能从车里将外界瞧得一清二楚。过了不久，穿着黑sE西装的保镳领着高大的少年从旅馆的正门口出来，坐上了自己身後的另外一台车。李志民指示司机，将车开回自己的其中一个住处。

    两台车都开到了位於市中心的高级公寓。李志民率先搭着电梯到最顶楼，可以眺望整个城市的单层住户。李志民到家过了五分钟後，保镳才领着名叫杨大虎的少年到李志民的家门口。

    「辛苦了。」李志民对着保镳点头。领会老板的意思，保镳便转身离开，只留下手足无措的20岁少年呆呆站在原地。

    李志民盯着男孩的脸。这绝对不是世人价值观里认定的「帅哥」，但李志民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喜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