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成长的痕迹 (第1/1页)

    清晨，太yAn微亮。

    淡淡的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

    屋子里还很安静，只有某些机械设备嗡嗡作响，以及几人的鼾声。

    毛宜君趴在赵室程的床边，维持着同个姿势睡着。

    她的脸靠在手臂上，眉心微皱，看起来睡得不安稳。

    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嘴唇也乾裂，像是长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忽然，她像是梦到甚麽，猛然惊醒。

    她睁大眼睛，瞳孔收缩，坐直了身T，呼x1急促，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x口。

    胃里一阵翻搅，她捂着嘴，眼神惊恐地望向四周，下一秒，她像是忍到极限了一样，仓皇的起身。

    动作太快，差点绊到脚，她踉跄地奔出门外。

    「呃—呜!」

    走廊那头的洗手间传来了阵阵的呕吐声。

    她抱着马桶，整个人缩成一团，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吐了好几次，吐得眼泪都出来了，胃里早已经没东西，只剩下一点点水和酸Ye，连呼x1都带着火烧般的痛。

    她甚麽都没吃，却吐了很久。

    脑海里还不断浮现昨天下午那些画面，残肢上泛白的骨头、喷溅的鲜血、皮r0U被切开时传来的黏稠触感，赵室程咬着毛巾痛到晕厥。

    这些都还历历在目，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些画面。

    「....毛宜君。」

    身後传来一道熟悉温柔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可以让她整个人僵住。

    她抬起头，眼眶还ShSh的。

    尚易站在浴室门口，身上套了件轻便的T恤，头发还凌乱，显然是被动静吵醒就直接过来。

    他没走近，只是站着看了她几秒，像是在思考该不该给她一点空间。

    最後，他还是轻声开口:「还好吗?」

    她垂下眼，没有回答。

    她不想说谎，也说不出真话。

    她的喉咙还在隐隐作痛，胃里一片空虚，像火一样的灼烧感，让她整个人像刚从战场上爬回来的残兵一样，狼狈又难堪。

    尚易走进她，蹲下身，跟她平视。

    「这不是你的错。」他语气低柔，却很坚定。

    毛宜君咬了咬下唇，忍着眼泪点头。

    「我知道，」她声音沙哑，语气无力:「我连睡觉都还是那些画面...」

    她闭了闭眼，额头抵着手背，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越压抑，却越清晰。

    「老先生虽然一直夸我做得很好，但我知道...我手一直在抖...」她喃喃自语，像是对他说，也像是对自己坦承，「我好像...又让你们又失望了」

    「没有。」尚易打断她：「你没有让我们失望，毛毛。」

    她抬起头，有些愕然的望向他。

    「如果不是你，他现在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了。」尚易说的很慢，一字一句，像是让她听得清楚:「你很害怕，但你还是撑住了，很勇敢...b在场的任何人还要勇敢。」

    「我根本不是什麽很厉害的人……」她声音颤抖，咬紧下唇，克制不让眼泪掉下。

    「我也不是，任何人都不是。」尚易看着她，语气平静，却藏着无b真实的重量。

    「我们只是遇到了不得不做选择的时候，然後撑过去了，那就足够。」

    他说的简单，却像是在她心中点了一点光。

    「你原谅他了吗?」尚易指的是赵室程。

    毛宜君怔了一下，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她轻声说，像是真的没有答案:「可能一开始就没有讨厌，也有可能很早开始就原谅了...」

    「是在他把我拉出去，看见避难所外那一整片的丧屍那次吗？还是……在我家人都走了，只剩我一个，他开始教我怎麽用刀怎麽坚强的时候？」

    她声音很轻，开始一一回顾她与赵室程的点滴。

    她甚至Ga0不清楚从哪一刻开始，他不是那麽坏的人。

    「我一直以为我会一直恨他，後来我才发现，如果他真的离开了...我才会真的恨他，也恨我。」

    尚易安静地听完，没有打断。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那代表你长大了。」

    「大部分人都会选择逃避，不想面对这些矛盾的感受，你没有，你选择正视了这份感受，甚至愿意承认。」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眼神里b任何时候还要温柔:「长大，不是不痛了，而是你痛着，还能继续往前走。」

    毛宜君嘴唇微动，想说什麽，却卡在喉咙，发不出声。

    那一瞬间，她想起过去那些日子。

    他们住在一起时，她总是在洗澡时一个人躲在浴室里哭，不敢让任何人听见。

    也想起第一次赵室程带着她怎麽杀丧屍时，他架住一只丧屍，要她拿刀练习。

    那时她双手发抖，刀举得高高却怎麽也砍不下去。

    最後急得眼泪直流，整个人像被恐惧困住一样站在原地不动。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能坐在这里，把那些难以启齿的事，一点一点说出口。

    「嗯，我好像...真的长大了一点点。」她对自己下了结论，满意的微笑。

    尚易点了头，像是替她这句话下了肯定。

    他伸出手，轻轻地将她扶起:「你整理一下，等会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一下。」

    她深x1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脚步还有些发软，转头离去却b刚刚稳。

    尚易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离开。

    他走近赵室程的床边，看了眼那个装睡的男人,低声说着：「听见了，就记得好好活下去，不然她真的会恨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