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之城_第十一章:共犯结构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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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共犯结构 (第1/2页)

    晚上七点,市警局资料中心。

    这是一栋隐匿於主办公区後栋的低楼层建筑,内部储存着近二十年来本市刑侦、人事、特案、心理测评与训练数据的主机备份,外人无法进入,仅有核心技侦人员与刑侦科特批准许的案件持码者能申请临时开放权限。

    白羽昊到达时,才刚刷完门禁,顾言的身影便在走廊另一端出现。

    「你怎麽也来?」白压低声音。

    顾言淡淡扫他一眼,「你怎麽也没报备?」

    两人对视一秒,气氛顿时绷紧。

    这不是第一次他们为沈昭产生立场摩擦,但今晚不同——他们都知道,资料中心不是为了查案而来,是为了验证关於某个人的一整段人生。

    「我们现在不是b谁更了解他,」白羽昊语气低沉,「我们是在查一场可能摧毁他整个存在感的案子。你不要把这变成情绪对抗。」

    「但你别忘了,」顾言冷冷回道,「当你太想保护一个人时,你会选择不去碰某些真相。那不是Ai,是阻碍。」

    两人语调都未提高,却如同两GU无声电流,在夜sE里对峙。

    这时,王煦传来一封加密资料包,短讯弹出。

    白羽昊点开,画面浮现心理模拟训练参与名单。除了主设计者沈致平之外,还有一个在第二阶段授权区的签署者——

    显示名称:白景衡。

    顾言一愣:「那是……你父亲?」

    白羽昊没出声,拳头在口袋中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

    那晚,从资料中心出来後,白羽昊没有回市局,而是直接开车往郊区。

    他家老宅已许久未住,座落在一条几乎被人遗忘的小巷里。条巷子尽头,是他与沈昭一起长大的两栋旧宅,一左一右,窗对窗。当年,只要在书房窗前伸个头,他就能看见沈昭房间窗台上种的仙人掌。

    这里曾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他与父母在此住了十多年。母亲过世後,父亲搬回市中心,而这屋子就一直空着。

    他停好车,站在院口。杂草已漫过地砖,门廊的灯不亮。他没有立刻进去,只望着那扇熟悉的门,像在回忆一段无声的历史。

    他今晚来这里,不只是为了找父亲留下的资料,更像是潜意识里的一种本能——当谜团指向最根本的地方时,他想回到「开始的地方」。

    他掏出钥匙,转开大门,门栓因长久不用发出微弱的金属声。他走进屋内,打开一盏昏h的灯。

    墙上的照片还在,书架的摆设没变,父亲留下的公文包依旧靠墙立着。屋内空气带着旧木的气味与一层淡淡的时间感,像一间被封存的仓库,也像一个过期的记忆。

    他径直走向书房,拉开cH0U屉、翻出文件,果然找到几份泛h资料,上面夹着一张当年的授权书影本——签名处清晰地写着「白景衡」。

    那一瞬,他指尖微颤。

    这是证据,也是枷锁。他明白自己该怎麽做,却不知道要怎麽承受。

    深夜,他坐在书房的旧沙发里,手机萤幕上那个名字闪烁着——白景衡。他犹豫了很久,终於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三声,接通。

    「……昊儿?」熟悉的声音传来,平静中带着几分小心。

    「爸,」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你知道镜面计画吗?」

    对方沉默了几秒,彷佛连呼x1都慢了半拍,然後,一声轻叹。

    「你还是查到了。」

    「所以你知道。」

    「知道,也……後悔。」

    「你参与过?」他几乎咬着牙。

    「我是第二阶段监督授权人,当时市教育局心理处与市心理研究中心合设青少年社会心理重塑模拟专案,我在资料监测委员会担任代表……这些年,我一直没说。」

    「那是你应该说的事。」白羽昊的声音在发抖,「你们实验的是活人,是青少年,不是统计资料。」

    「我当时认为这能帮助偏差少年建立社会连结,重新进入正轨。我真的以为……这是对的。」

    「你信的是谁?沈致平?」那名字像一把刀割过他喉咙。

    「他是主设计者,我只是协作顾问。那年你和昭昭走得太近,他曾警告我——说你们若再深陷其中,可能会彼此拖垮……」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低哑。

    「他说,你太执着;他太敏感。你们互为彼此的弱点。」

    「所以你们决定拆掉我们?」白羽昊忍不住吼了出来,「你让我信任你、尊敬你,结果你参与了一场把人当模拟T的实验?!」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我其实很欣赏沈昭。」白景衡的声音里忽然多了些破碎,「他跟你一样倔强、有天分、热情…我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麽。」

    「我们什麽都没发生,」白羽昊声音冷得发颤,「是你们先让一切无法发生的。」

    「我曾想救他,但最後发现,真正毁了他的,是我们这些以为自己在保护他的大人。」

    话落下的那一刻,像是一口封存多年的墓x被撬开,沉重、腐蚀、令人作呕。

    白羽昊垂下头,喉咙像被灌进铁砂。

    「爸,」白羽昊压低声音,语气平静却带着明显的压抑,「我不是来追究你,我只是想知道——那一年,你是怎麽签下那张同意书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他以为对方不会回答了。

    然後,一声轻微的叹息穿过话筒,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因为那年,你回家对我说——你想保护那个孩子一辈子。」

    语气不是责备,也不是忏悔,只是一种疲惫的回忆。

    「我当时……以为,让你离开他,是在帮你完成那句话。是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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