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第1/1页)

    在我思绪不知还要飘向何方时，石医师突然又使力按压我的脚踝，让我立刻痛得回过神来。

    「嘶——！」我拧着眉，使劲咬紧牙关以忍住疼痛。

    「你回去和mama说，以後别再让你去跳芭蕾了，来吧，我们开始复健疗程，这一个礼拜可能都会有一点酸痛，你要忍耐些。」

    「是......」

    然而整个治疗的过程都让我感到纳闷，医生通常说的「有一点」是不是都是在骗小孩的？

    过程中因为难耐的疼痛使我几乎快要坐不住，我试图发出真的很痛的叫喊声，但石医师却充耳不闻，直到最後他瞪了我一眼，说谁叫我不乖乖复健，才会Ga0到现在的地步。

    好不容易终於结束了疗程，明明诊间一直都开着冷气，我却大汗淋漓到护士都看不下去来为我擦汗。

    治疗时的不适感并没有因为停止而退去，我的脚踝有时像是被火烧般灼热，有时像是被电击般cH0U痛不已。离开前石医师给了我一支拐杖，特别叮嘱我尽量先不要用右脚走路，还说我这一两个礼拜都会需要它。

    事实证明，要不是那支拐杖，我可能真的要想办法用左脚跳着回家了。

    眉头已经因为疼痛和行动不便皱成川字，好不容易，我独自一人杵着拐杖走到公车亭坐下。

    此时包包里传出周杰l的「告白气球」歌曲，我眼前倏地一亮，那是我特地设定的手机铃声。

    脸上原有的愁容不在，我立刻绽开笑颜，迅速翻找包包里的手机，接起电话。

    「喂？绍杰！我好想你喔！」

    听见我的娇气，对方传来了笑声：「傻瓜，不是才分开几个小时而已吗？」

    「才不是！我们分开快要一天了好吗？早上那个只看了一眼不算！难道你都不想我吗？」

    「当然想你，因为很想听到你的声音，所以才在上班前给你打电话呀！」

    「哼，这还差不多。」我假装生气，其实听到这些话，心里开心得不得了。

    我们就这样开始了一段你侬我侬的玩笑话，听我被逗得乐了，文绍杰才稍稍收起轻浮，关心地问：「小安，一切都还好吗？复健做完了？」

    「不好，」明明知道文绍杰不在我身边，我仍不自觉扁起嘴巴，「右脚很痛很痛，还要拿拐杖撑着自己坐车回家。」

    文绍杰静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真希望我现在就能在你身边陪着你。」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微弱，似乎在为无法陪伴我这件事感到自责。

    可是为了以防被爸妈发现我交男朋友，要他这礼拜都别见面是我要求的，我又怎麽能责怪他呢？

    於是我深x1口气，努力将语调上扬，以表示这点疼痛并不算什麽，好让他别再自责。

    「你别担心了，逗你玩的，我也没有柔弱成这样啦。」

    况且知道他这麽关心我，心里只有满满的感动、满满的甜，几乎都让我忘记脚上传来的阵阵刺痛。

    在一阵甜蜜过後，我想到了石医生跟我说过的话，不知不觉收回了笑容，语重心长的将石医师说以後都不能在跳芭蕾的事全告诉文绍杰，也把心里对於之後开学时必须杵着拐杖走路，害怕会像以前一样遭受异样眼光和同学排挤的事告诉他。

    「小安，我相信事情是没有绝对的，不过现在的你，最重要的是乖乖按照石医师的话去做，以後才有机会再重新拾起希望。至於害怕同学们的排挤，虽然我不能向你保证什麽，但只要是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我都会尽全力让你笑、让你开心的。你也知道，我没什麽才能，就只有这麽一张笑脸和嘴巴还算能用。所以呢！与其花时间去害怕还没发生的事，不如顺其自然、抬头挺x的过好每一天，多一点自信才会带来好运，知道吗？」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不自觉笑着点点头，又是一次文氏长篇大论，虽然唠叨，却总是有办法消除我内心的不安和慌张。

    心情稍微恢复了平静，等到天荒地老的公车也终於驶来。

    「啊！我的车来了，不能跟你聊了。」

    「好，那你自己回家小心，到家记得传讯息给我。」

    在文绍杰准备和我道别时，我想起了曾在社群网站上研究过的情侣升温教战手册，一直还不敢尝试，今天难得鼓起了勇气，便赶紧喊住他。

    「绍杰！」

    「嗯？怎麽了？」

    「嗯，那个......ㄞ…...ㄞ…...」我张口又闭口，却怎麽也无法将心里话说完整。

    奇怪了，其他情侣为什麽就可以那麽自然的脱口而出？

    「你刚才说了什麽？我听不清楚？」听我支支吾吾，文绍杰居然以为是彼此的收讯突然变差。

    「就是——我Ai你！」我的双颊瞬间胀热，心跳宛如几百只小鹿狂窜乱撞那般不平静。

    然而迎来的只是一阵静默，我不禁心想，他被我吓到了吗？肯定是被我吓得不知道该怎麽回话了！早知道就别说了，才刚在一起没多久，说什麽Ai不Ai的啊！

    就在我想着该怎麽找台阶下的同时，电话的另一头终於传出轻浅的笑声，温柔而且好听。

    「小安，我也Ai你。」

    嘴角下意识g起充满甜味的笑意，我得意地耸耸肩，好一个情侣升温教战手册，晚点一定上去给你一个好评！

    辗转回到家中，强忍着疲惫的身躯，我先是传讯息告诉文绍杰自己平安到家的消息，接着步伐缓慢地一拐一拐往房间方向走。想到还要整理房间，紧接着就是补习班第一天的报到，我长叹了口气，还真是不给我一点喘息时间。

    然而打开房门，NN便给了我一个小小的惊喜，她正在帮我收拾房间，甚至几乎都要整理完成了。

    「NN！谢谢你帮我整理房间！」这样我就能获得短暂的休息时间了，NN简直就是天使！

    我很想冲上前拥抱她，可惜脚不方便，NN读懂了我的心思，便站起身带着慈祥的笑脸，缓缓走向我给我一个拥抱。

    「都是家人，说什麽谢谢呀！脚还很痛吧？」

    「还好啊！因为看到NN，一点都不痛了！」我弯身靠着NN的头，忍不住撒娇。

    「傻孩子，就你嘴甜！」NN笑了两声，眼里充满对我的宠溺，「好了，你mama不是说晚点还要去补习班吗？剩下的我待会儿整理，我先扶你去饭厅吃点点心，休息一下吧！」

    「好——！」我开心喊道。

    然而，这大概是我吃过最尴尬的一次点心。

    爷爷和二哥都都坐在饭厅里，正吃着NN煮的红豆汤圆甜汤。在等待NN为我盛一碗甜汤的时间，我不由得正襟危坐起来。

    二哥肯定是爷爷的隔代遗传吧，一个滑着ipad，一个看着书，谁也不打扰谁，就连我坐下时拐杖发出不小的声响，他们的头也不曾抬起来过。想想这十几年，好像还没这麽跟他们俩单独相处过吧？

    空气彷佛冻结一般，冷得不行。我忍不住快速将NN递过来的红豆汤圆吃完，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吃太快的结果，是导致胃胀气很不舒服。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抚着肚子，难过了好一段时间，上补习班的时间一溜烟就到了，我根本没有好好休息到。

    好在NN因为疼我，不忍心让腿脚不方便的我坐公车上补习班，便给我一千块叫了计程车。

    到了补习班大楼门口，离五点钟上课时间还有一点时间，我愣是不敢往前迈进一步。补习班其实就像是一间小型学校，已经脱离学校将近两年的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习惯那充满书卷气息的氛围。

    我闭上眼睛，努力缓和紧张的情绪，给足自己勇气，再睁眼时，便抬头挺x地跨进补习班所在的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