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夹缝求生的皇帝的自白_16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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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吏部司勋司主事,姓梁,公子……公子叫我梁主事便可。”

    我直觉地从他的一点犹豫里明白了点东西,想想方才齐文初走得那么急,也不给我做个介绍,大约就是不该有。想到这儿我也不纠结了,直接问他:“梁主事可有事要我来做吗?”

    梁主事点头:“确实有。我要查两湖和山东行省近十五年的官员调动,上官要得急,劳烦你同我一道了。”

    而后我和梁主事一人一本地翻查,起初我是不明觉厉,查着查着才嗅出来些不对的味道。越往后查,那些名字就越让人觉得似曾相识,我本不想多给自己找麻烦,但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梁主事,你查这些,可是与买官案有关?”

    梁主事闻言先是一愣,缓缓叹了口气:“可不是吗,谁想到这事居然还没完。”

    他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想来去年大理寺在两部恨不得掘地三尺的模样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说是又在两湖发现了新线索,不知怎么牵扯到山东那边,就又得重新查还得加上山东的,哎这可真是……没完没了了!”

    许是他终于能有人说上这件事便忍不住抱怨,我却被“山东”两字吸引了。

    山东?

    山东……琅琊……

    王?

    五十六

    齐文初此次带我到吏部,果然是“不怀好意”。

    我想了几天,拿不准他到底是示好还是威胁,但想想他一直记恨我往姓谢的船上扒拉,总觉得示好的面大上一些。

    但疑问不是没有,就比如说他带我来六部,究竟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陆氏的意思,又甚至是,某位的意思?

    啧,麻烦得很啊……

    难得的是,这次我认识的这位梁主事是个心思单纯的爽利人,还是个书呆子,不知道为何会被分到水深如斯的吏部做事。我自然不会当这是巧合,闲聊一通只说做个朋友,正巧我与宋小哥有事要谈,我便把他约出去一道聚聚。

    事情来得急,我没有和宋小哥提前沟通,但我带人见到他时,宋小哥只是听过我一番介绍便明了,十分热情地把人迎了进去,甚至比对我还热情几分。

    我真是……啊行吧,毕竟人家是官身,中央的人脉,相比之下现在的我自身难保,自然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也不急着跟上他们,进门时大厅里正有人说书,时不时就有叫好,热闹非常,我也忍不住听了一耳朵。讲的是文曲星下凡两湖治水之事。这文曲星是谁那自然不用说了,但望海楼这个地方,座下士子一个个赞不绝口,想来这舆论战已经赢得十分漂亮了。

    但我想想前几天翻的那十几本册子,便只觉得一团麻烦,也听不下去,转头上楼了。

    望海楼酒菜一绝,梁主事平日来也只是和三两朋友一起,哪有老板本人懂什么好吃,这下吃得十分尽兴。宋小哥本想留他晚上再喝一顿,却被连连拒绝,说官员不得夜晚流连酒肆,连连道谢,而后便要告辞,我没理由留他,只能请宋小哥请人送他回去。宋小哥答应得十分痛快,带他出了门,再回来时笑得不行:“吏部还有这样的人啊,刚刚还跟我说钱没带够想先赊着,怎么,不是你请客吗?”

    我也意外:“不能吧,堂堂望海楼东家作陪,他还没看出来?”

    宋小哥顿了一下才开口:“兴许他根本没看出来我是?”

    只是一时也看不出什么,宋小哥便换了话题,转头谈正事。说着便起身带我朝外走:“你上次说的什么‘旅游项目’我考虑了一下,确实有可行之处,这画舫你先随我去看上一眼,有什么需要改进的,要是有好主意那更好。”

    我有点懵地应了一声,一时想不起之前为了博得他认同胡咧咧了好几个小时是说了些什么,怎么上来就画舫了?

    望海楼虽叫望海可周边无海,但窗外临着的是条水源丰沛的内河,向外通着外护城河,再往外走就连上了沟通南北的大运河,十分适合发展水上第三产业。我当时急切需求宋“天使投资人”的青眼,看见什么就说什么,主要目的还是想推销穿越前辈起家的那些技术,想不到这随口一提的反倒被他记挂了。但想来京城富贵闲人众多,传统实业虽然后劲更足,但确实有点水土不服。又毕竟宋小哥乃是垄断行业的皇商出身,通常的那点利润自然也不很看上眼。

    我跟着他在画舫转了一圈,心里只剩震惊。果然要说奢靡会玩还是得古人,我那点见识简直毛毛雨啊。宋小哥听我夸他,笑得虽得意,但嘴上还是“哪里哪里”,又说要给我分成。那我哪儿能要,这大腿我肯定得好好抱。

    之后夜幕渐垂,我在画舫上吃了顿晚饭,便站在船头看景。夜里河两边景致稀少,大多数地方还是昏黑的,同画舫里的灯火通明仿若天壤之别。但正因如此,天边的月亮便分外清明。我瞅着月亮,看着看着便看见月亮下面坐着个人。

    船离那人不甚近,但我却觉得分外熟悉;只因为这般的身形动作我从前见过无数回。我急忙叫船夫靠岸,废了好大功夫,等我提灯过去,果然在那座月下亭边看见了个熟人。

    谢储。

    京中亭多,野亭更不少,总有那么几个颇为出名,有一座落在京郊,因颇适合看月亮,被称为望月亭。

    方才我和宋小哥在画舫上吃饭,他话里话外无非谢氏近来风头无两,我同他这个商人混在一处,到底是何计较?原本我同他说我无心政事,只想做个富贵闲人,但现如今吏部我也开始掺合了,谢氏眼见要更进一步,我两边都搭着,这不是脚踏两条船吗?

    宋小哥言语恳切:“我也觉得你是个做生意的材料,但荣华富贵哪儿比得上权势滔天?虽说我没资格插嘴,但谢翰林人都回来了,你不若与他商议,再做打算?”

    我闻言心上一动:“谢储回来了?什么时候?”

    宋小哥:“……”

    “你要不然还是跟我一块做生意吧。”他道。

    我倒也不是装作不知;但自那日想明白,心里总觉得别扭,便没理过谢家那边的召唤,总借口有事不舒服之类的搪塞了,还被谢修送了几次保养的药材,这样刻意忽视下,便也不知道什么谢氏那边的消息。

    但他今日到京,堂堂载誉而归的文曲星啊,大晚上不在家却坐在这儿喝闷酒,怎么也不对吧?

    我走近几步喊他:“谢储?”好家伙一股酒气冲我而来,黄酒能喝成这个味儿也是绝了。

    谢储哼了一声,行了还有意识,我稍微安心了一点,正要叫人来搬他,却忽然被他攥住了胳膊。

    我:???

    我正要说话,却猝不及防地被他拉倒在地,好大一股酒气笼在我头上。我被呛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下一刻整个人就给吓傻了。

    我听见谢储在我头上似乎是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你说走就走,除了谢雯,你心里还有谁?”

    “我呢,我算什么?”

    “你可知我……知我……”

    渐渐便消了声息。

    五十七

    佛祖啊菩萨啊,玉皇大帝耶和华啊。

    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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