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大哉因果问罪与罚 (第1/2页)

    三人各持两支火炬，将洞x上下寻了个遍，仍是不见夜叉踪迹，旭华纳闷道：「方才抬着它上崖之时，便己轻了许多，如常人重量一般。或许夜叉Si後本当如此，形T渐渐化去，最终了无痕迹？」

    鸿波摇摇头道：「那Si在我们手里的夜叉给踢下深潭，几个时辰之後我跃入潭水开溜之时，还亲眼见那屍首沈在水底深处。那时它早已Si去多时，遗T也未化去。」

    三人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荆荆忽道：「还好我们将那玉笏送还了给它，它得以一齐带走。否则这笔债在心里搁着，一辈子也还不清。」

    旭华刹时想起父亲常告诫他的一番话，说是若做了使自己後悔之事，此生都将反覆思念而永无弥补之道，折磨苦痛莫大於此。他见鸿波松了口大气，自己也觉万分庆幸未私藏那玉笏，於是拾起行囊道：「还缺两件圣物也应一并归还，咱们找阎封去。」

    三人鱼贯爬下山崖，绕着山涧往回走，远远又见那深潭，只见一个人低着头站在当时夜叉陈屍之处，一阵风吹来，那人长发飘逸，却是个nV子。三人正觉奇怪，走近细看，更惊讶发觉她手里拿着那玉笏。

    那nV子见三人走近，便抬头瞧着他们，既无紧綳敌意，也无畏惧害羞之sE，一双奇异的浅灰sE眸子炯炯有神，衬托着她那YAn丽古铜sE脸庞显得既冷漠又满是好奇。她身形婀娜高挑，手腕与脚踝戴着无数粗细形sE各不相同珠环，身着红底黑边劲装，无论身形，服饰与脸孔都与中土人士大异其趣，也不似各个边疆外族。

    红衣nV郎见三人讶异看着她，便也一一向他们打量，最後目光停留在鸿波身上，一双眼便似要看穿了他。鸿波给人这般看着，丝毫不觉别扭，突然朗声笑道：「画得真像！」

    劲装nV郎听他这般没来由冒出一句，脸上殊无反应，倒是荆荆忽然兴高采烈奔至她身旁，挽着她手，一如巧遇多年不见密友，以梵语连珠般讲着话。但见她表情生动，手势不停，话声时而惊险紧张，时而肃穆，最终悲凄感伤，临了脸sE一变，又转开怀，咯咯笑着搂住nV郎。旭华与鸿波虽一字不解，也可想见她是在形容夜叉与三人相斗，Si後渺然无踪，最终崖下却又莫名出现这奇异nV郎一事。

    nV郎听着她说话，始终一语不发，只是轮流打量着三人与自己的一身衣着，彷佛既觉新奇又显得无动於衷。待得荆荆说完，她举起手中玉笏，细细端详着，良久，将之往地上一抛，再也不看上一眼。

    三人均纳闷不解，旭华走上前，将玉笏拾起，开始述说自己与鸿波如何受阎封诱骗而擅取圣物，三人将如何设法寻回竹简与铜兽面，nV郎如何可与他们同行，以确保收复圣物。

    nV郎恍若未闻，只来回看着山崖之顶与西方天际，旭华尚未说完，她蓦然回身走至潭边，低头望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m0着脸庞，似乎心中有着极难决绝之事。忽然间她转头向荆荆问了一番话，荆荆一听，立时回头看向旭华，脸sE陡变，显然愁上心头，却不知如何回答。良久，才又笑逐颜开，与nV郎回了几句话。

    红衣nV静静听着，不置可否，只蹲下身来，伸指在水中倒影一点，戳破了那YAn丽假像，然後起身走向鸿波，摊开手伸至他眼前，只见掌中一枚小小事物，却是那铜核桃。

    这核桃曾在夜叉手中捏得粉碎，此时虽奇蹟般完好如初，却再不见纹缝中隐隐闪烁的绿光，看来平凡无奇。nV郎捧着核桃的掌上散布错杂纵横疤痕，便似曾为破碎铜片所伤。

    她静静凝视鸿波，似在揣测他将如何反应。旭华料想她必是要鸿波取回自己的事物，荆荆猜着她要让鸿波看她掌上伤疤，以示伤去人在，鸿波则想也不想，一把取走铜核桃。只见nV郎在那转瞬间脸sE微妙一沈，既显失望又似心中难题顿解，再无牵挂。正转身要走，鸿波手一抖，抓住红丝绳，反手将坠子往nV郎项上挂去，说道：「呐，好教你知，这坠子是挂在脖子上的，不是用来割手指头的。」

    nV郎脸上奇异失落表情刹时踪影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情定未知的惊奇与笃定。她伸手模着x前铜核桃，彷佛心中难以决绝之事，已由这小小丝坠替她作了决择。她忽然以汉语道：「你父亲单名崑，应勇壮如山，不让不屈之意。你名为鸿波，取孤鸿追浪逐波之意，豪情万丈，怎奈有朝一日，四顾唯海天一线，yu归无岸。」

    她转向旭华与荆荆接着道：「你父亲名逸生，长愿飘逸一生，无怨无悔，但若无悔怨，何生此愿？你母亲改名为凌，历寒水而战栗却不冷漠无情，此名最是幽绝典雅，无奈历劫一如其名，原非本意。

    你名旭华，盖取旭日华升，将如日中天之意。然而星逐日落，此名有红夕终将入暮之隐谕，虽雄武而不失谦逊。你叠名荆荆，静守自重从不恃强而欺，以身为刃而人不能侮，但普罗尘世望之生畏，终了谁与相伴？」

    她凝望着一旁倾听的三人，略思片刻後道：「名应其人，人如其名。人与名相生相克，相抑相成，只是人们不自知罢了。天下之大，唯独我无名无姓，但应着这道理，你们可以唤我昙梦如。」

    三人听罢一时出不得声，忽然鸿波抚掌大声叫好，赞不绝口道：「这名字取得真好，以罕见奇花为姓不说，一辈子作着春秋大梦又没人打扰唤醒。妙极，妙极！」

    荆荆见昙梦如毫不以为侮，便也咯咯笑着。旭华先是讶异她如何知悉家人名讳，连母亲改名这极隐密之事竟也知晓，但转念一想已知所以然。他摇了摇头向梦如道：「真多亏了你，在那洞中养伤已然痛苦难耐，还得听鸿波整日不住口喽嗦。」

    梦如大方摆摆手道：「这没什麽，左右闲着没事，反正我又不必答理，闭着眼听你这兄弟说说家乡轶闻也好。这会我已对堰口与寿春大半人口家中事了若指掌，什麽樊老爷子家中那公驴依恋邻家母马之类的无聊琐事，就连萧郡守家中那胖丫鬟暗中痴恋着你一事也知之甚详。」

    旭华嗯了一声，转眼望向鸿波，只见他毫不因信口开河遭人揭穿而窘迫，只耸耸肩道：「你们若是喜欢听，我还有得说。」

    梦如忙不迭摇手说大可不必，荆荆眼见他装着受了委屈模样，弯着腰止笑不住。鸿波嘻皮笑脸等着众人闹罢，m0m0短须，忽然认真问道：「有件事我在那山洞之时便想问你，但衡量着我绝非你对手，只得忍着不说，如今可再憋不得。那给你一脚踢入深潭的夜叉是旭华与我杀的，你怎能不思报复？」

    梦如往深潭处看了看，毫不犹疑回道：「那夜叉是个囚徒，穷凶极悪，不知曾犯下多少滔天大罪，给眨来此地看守圣物。这百年多来，它对我视而不见，从未与我说上一句话，有时对着岩壁疯言疯语怪声喋笑，历时数日而不间断，其间脚步不稍移分毫。更有时出外胡乱抓了人带回，不分男nV老少，抱着坐在地上，哭哭啼啼数日不止，怀中的人惊骇无已，又无力挣脱，直至听着它悲哭虚脱而Si。每当怀中之人Si去，它便转哀泣为J笑，咭咭咯咯又是一连数日，直到屍T朽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