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有语_第二十一章:文昌介入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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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文昌介入 (第1/1页)

    那天深夜,刘殷风翻阅了子彤的漫画原稿。沉默许久,才将画带进神晶科技的语言模拟实验室。

    经由最新一代的语感晶片分析,「白语虎」在某些笔画结构下,竟产生极高的语震因子。

    若透过神笔或语媒具现,有极大机率引发模拟级语涡震荡。

    这不再是创作角sE,而是一个意外诞生、尚未命名的语灾实T核心模型。

    他将报告合上,神sE凝重。

    回到宅邸後,刘殷风推开子彤房门,走进书房。子彤正收拾着展览回收的稿件,动作轻而安静,神情却带着郁郁。

    「……这个白语虎,不能再画了。」刘殷风将原稿递出,语气低沉却克制,「我会替你保管它。」

    子彤一愣,旋即低下眼睫,语气几不可闻:「……是,爸爸。」

    那一瞬间,刘殷风望着儿子低头的模样,脑海却浮现出对方深夜画画时聚JiNg会神的模样。

    他伸手,轻拍子彤肩头,语气少见地温和:

    「失败也没关系。之後还会有更多作品。」

    那不是命令,也不是安慰——而是一次权力的让渡。

    子彤抬起头,眼中有些惊讶,然後缓缓地点头,指尖再度握住笔杆。

    那夜,白语虎的原稿被刘殷风锁进神晶科技核心保险柜。

    上面标注红字——

    高风险语象结构·禁止释出

    若有异动,即刻通报语灾监控单位

    ......

    自那次成果展後的几周里,子彤的梦境开始变得奇怪。

    他总是站在一处模糊无边的书库里。书架无穷无尽,空气中飘浮着碎纸与淡金sE的符号,那些符号明明没有发声,却彷佛在耳边低语。每当他伸手去碰,就有一抹蓝墨从书影中浮现。

    那只白语虎静静地坐在书海中央,眼睛像星辰一样沉静又古老。牠胡须透明,在梦里摇曳如水波,身上的笔画则一笔一划显现着某种古老的语素。

    牠说:「我是白语使者。奉文昌帝君之命,引导遗语归还原碑。」

    每个梦里,牠都耐心地教他一些奇怪的笔画。有时像古篆,有时像未成形的符号。那些字一离开虎爪,就会悬浮在空中,慢慢融入子彤的掌心。彷佛不只是记忆,而是某种「意义」本身被烙印了进来。

    但这些梦过於密集,过於清晰。他几乎没真正睡着,脑袋像一直在进行什麽神秘的夜课。终於某天早上醒来时,脸sE苍白,眼圈泛青。

    他坐在白岚的书桌边打瞌睡,手里握着昨天没写完的社团练稿,打了个呵欠。

    白岚递了杯豆浆过来,注意到他异常憔悴的样子,皱眉:「你最近晚上都在g嘛啊?是不是又偷偷熬夜改稿?」

    「……不是……」子彤抱着豆浆杯,声音闷闷的,「是文昌不让我休息。」

    白岚一怔:「蛤?」

    「真的。」子彤撑着脸,小声抱怨,「白语虎每天都来梦里找我,叫我学失传文字。我觉得我连续五天梦到牠,一笔一划背文形,好像在上古代语法速成班……我根本没睡好……」

    白岚看着他倦到眼神发直,忍不住一边笑一边心疼:「你这是……被神明当家教补课喔?」

    子彤幽幽地点了点头:「而且还不让请假……」

    白岚把豆浆塞回他怀里,又抓了条热油条递过去:「那你今天就在我旁边补眠。老天都请家教给你了,总得给点伙食费吧。」

    子彤笑了笑,手指还微微颤着。

    而在他没看到的地方,那只曾经被收起的白语虎原稿纸,在锁进保险柜的暗处,笔画微不可察地发出些许光——彷佛仍在同步、仍在牵引梦里未竟的书写。

    ......

    最近的梦境不再只是语言教学。

    子彤发现,那些文字教完後,白语虎开始引导他去「书库」深处。

    梦中的空间延展得b现实更不讲逻辑,越往内走,光线越昏暗。书柜上放的已不只是书,而是石板、木牍、断简残篇,甚至有一些根本不像人类所写。文字从平面浮出,如烟似水,牵引着他走得更深。

    终於有一次,白语虎停在一座圆形碑台前,那碑台中央嵌着一块破损的黑石。

    虎语低哑,像是跨越数千年的残响:

    「这是碑核——语碑真正的核心。如今缺损的那一角,是当年刘家为了断开共语系统而自行掏空的部分。」

    子彤怔怔望着那块石碑,黑sE的碎裂边缘宛如被烧灼过的r0U,仍在渗出模糊的语音波动。

    「你教我这些……是为了修补它?」

    白语虎抬起头,双眼湛蓝如夜空深处。

    「文昌帝君希望语碑恢复完整,失语者得语,封印得以转动。但……也许你还太年轻,尚未知晓碑下所镇之物。」

    子彤心头一紧:「什麽意思?」

    白语虎没答,只在碑旁轻轻一拍。一段字浮现空中——是白语,但他无需学习,直觉就能读懂。

    「语存即神存。语散则神失。

    语碑一开,须有人继承书写之责。」

    「你正是那个继承者,刘子彤。」

    「而我——只是让你提早开始准备。」

    那一夜,子彤惊醒,满身冷汗。他发现枕边不知何时出现一张纸条,上面笔划未乾,正是梦里那句白语。

    他的手,竟已开始能在现实中书写梦中所学的失传文字。

    ......

    刘殷风翻阅的那本古籍,是刘家仅存的语脉记录原典之一。书页已经泛h,些许字迹模糊不清,但那一段以红墨手抄、带有禁语标记的段落,依然触目惊心:

    【白语残核·忌醒】

    【碑下非石,为语魂寄囊。语碑既破,魂封其中。若补白语,则残核可引。彼若苏,必言乱。】

    他将书阖上,眼神前所未有的Y沉。

    这不再只是子彤一个人的命运问题,而是牵动整个语场稳定的历史断口。

    尤其──如果语碑补齐後,那个被封印的意识T苏醒了,将不再受任何人控制。哪怕是神。

    那晚,他私下约见了一位过去曾负责语核封锁技术的老研究员。对方看完子彤的白语书写与梦中遗句後,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我们以前一直以为白语是失传的原语之一。直到看见这文字结构……我才知道,那不是语言,那是召唤。」

    「你说什麽?」

    「他不是在学习语言,他是在打开一扇门。而语碑──只是那门的封印扣。」

    刘殷风的指节紧握。

    他已经想起子彤夜里话中提过的梦:文昌帝君、白语虎、教学……还有不断出现的碑影。这不是普通的神明启示,这是文昌试图用他儿子的笔,把一个古老预言,写回现实。

    而文昌帝君……真的中立吗?

    也许,从来不是。

    神明所谓「选择」,只是让事情「如他所愿」地发展。

    文昌并不在乎语场崩溃会引发怎样的代价,只在乎语碑是否补全、残核是否归位、文字是否得以再现。

    「语者不需自由,语者只需书写。」

    那是曾经在古碑残文上刻下的一句语神遗言,现在竟逐字应验在子彤身上。

    刘殷风坐在空荡的书房里,手边放着锁进保险柜的白语虎原稿。那纸明明封起来了,可他总觉得有什麽东西还在看他、在等待出场。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不止子彤,整个语界的秩序都会被卷入一场难以逆转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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