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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2/2页)
我认为,这也是必然。 毕竟他们压根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 婚内出轨的是我妈。 六年级的寒假,我爸回了温州没再出来,跟亲戚合伙在火车站开了个建材厂。 我妈带着我在深圳,一分居就是两年,第二年,也就是我初一,有个叔叔突然频繁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他经常买衣服鞋子给我,带我去商场吃饭,带我去游戏厅玩,陪我过生日,甚至帮我冲QQ点卡。 他对我很有几分讨好,花钱从来不抠搜,有一阵子,我觉得他比我爸好多了。 不能怪我,我说了,我注意力集中。 吃着香甜的蛋糕,眼里就只有奶油,想不起深夜发烧背着我狂奔去医院的老爸,就像上课的时候,不会去想奥特曼。 我和那个叔叔决裂,是因为他儿子。 一个男高中生,长得很高,手上戴红绳,穿紧身校服上衣,染酒红色头发。 当年龙华的刺头学生大都这一身,酒红色或栗色的头发,小两码的蓝色上衣,长长的黑色校裤,AJ,或者匡威。 头发就算了,校服我至今理解不了是什么审美,可能因为我没有广东的基因。 我觉得是炫富,因为校服都是一套一套买,外面买的散装校服是盗版的,很明显,会被同学嘲笑。 他必须得花更昂贵的价钱,多买两条注定穿不了的校裤,才能凑出这一身行头。 我也是,虽然初中生的校服是白色的,看起来没那么霸气,但我是阳哥,我紧跟时尚潮流。 我还有两双AJ呢,虽然是他爸送的。 但他爸还在我家过生日呢。 他爸过生日,在我家做饭。 房子是我爸和我妈一起买的。 “红烧鱼来啦!”我妈端出最后一个菜。 我的注意力集中回来,打量起对面那个架着腿,坐在我家,一副老大做派的高中生。 那哥们也打量着我,眼里的讥讽丝毫不掩饰。 我感觉他想打我。 “牡阳,”叔叔察觉出气氛不对,给我倒了一杯橙汁,试图缓和,“这是叔叔的儿子,在龙中读高二,你喊他哥哥就行,以后在学校受欺负了,只管找他。” 我找他? 确定他不会带一帮人出来给我来个二次创伤吗? “对,”我妈也给我夹鱼rou,“牧阳,喊哥哥。” 到这个时候,我还一直没敢确定我妈和这位叔叔的关系,毕竟我妈没跟我摊牌,我也有私心。 其乐融融,我不想戳破,我不想琢磨我爸。 我喊了:“哥。” 那哥们冷笑一声,翻着白眼转开了头。 扑街! 我已经初一了,我是阳哥,我夹着烟往黑网吧一坐,连杀马特都不敢看我一眼,我脾气很大的好吗? 我当场丢了筷子,起身出门。 我没穿AJ,我穿了我爸给我买的匡威,这双匡威去年过年买的,相当挤脚。 1 我还有别的鞋,我妈也会给我买鞋,但这个时候,我妈在身后拽着我的胳膊,我故意的,我就要把我爸买的鞋从鞋架最底层掏出来。 我妈看到鞋,果然不拉我了。 天有点黑了,不待在家里,只能去车站巷子里的黑网吧。 这一路,我越走越愤怒,越走越迷茫,经过车站,我看到了一辆长途客车,车头上贴着很大的温州。 要不说钱买不到感情,叔叔讨好了我这么久,才给了我这么一点气受,我就开始疯狂想念我爸。 并且内疚。 疯狂内疚。 我叼着烟,和朋友玩了会炫舞,注意力头一次分散了,脑子里是我爸,是那个男的的讥笑。 我越想越气,“我妈好像出轨了。” 我朋友愣了愣,过了好几秒才转头看我。 1 “我要不要告诉我爸?”我问。 “丢雷老母,当然要说啦。”我朋友可能是和爸爸关系好的那一种。 于是我这个和爸爸有些陌生了的也去说了。 我找网吧老板借了电话,给我爸打过去。 电话嘟了好长时间我爸才接,那边特别吵,轰隆隆的,像在开直升机。 “您好,哪位?”我爸问。 我还是第一次听我爸这么客气和我说话,也许久没听过他的声音了,一瞬间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我喊了一声:“爸。” “牧阳?”我爸好像有点惊讶,“发生什么事啦?” 要是没事,我肯定不会给他打电话,我从小就不和他亲近,他回温州,我从来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1 我站在吧台前,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心跳有点快。 我怕他伤心,也开始怕告状的后果。 “说话呐。”我爸急声催促。 “爸,”我磕磕巴巴开口了,“爸,那个,那个……” 我脑子持续发热,一咬牙:“爸,妈最近,经常和一个叔叔一起……” 我没再往下说了。 我心脏扑通扑通扑通跳。 我爸没说话。 电话那边太吵了,我听不到他任何动静,我只听到了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和我的心跳一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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