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08-失序的节奏(4) (第1/1页)

    回诊不到五次，梁可芙的情绪状况便明显稳定不少，但医师还不敢这麽快就让她停药。

    「等你真的完全明白同学的Si亡与你无关後，我们再来考虑调整药物。」负责治疗梁可芙的医师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此刻他双手交握放在桌上，「可芙，谘商师的话要听进去喔！」

    「好的。」梁可芙点点头，她一直都有配合谘商师的心理辅导，想让自己尽早好起来。

    两人又针对梁可芙的状况讨论了一番，末了，梁可芙道谢走出诊间，恰好这时毛紫嫣来电。

    梁可芙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怎麽啦？」她尽量让声音听上去和平时一样正常。

    「可芙，我们明天下午要去戴之庸的灵堂，你要一起吗？」毛紫嫣的声音听起来无JiNg打采。

    「要怎麽过去灵堂？」

    「必须转乘捷运跟公车，听班长说离学校有段路。」

    护理师这时拿着批价单出来，梁可芙要毛紫嫣稍待一会儿。

    拿着批价单与健保卡，离开诊间前，梁可芙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大门，如果跟着大家一起去帮戴之庸拈香，跟他说说话，应该会对她的病情有帮助。

    重新把电话贴回耳边，「好啊！我也去，时间跟集合地点呢？」

    「晚点传给你，你要记得看留言，明天见！」语毕，梁可芙彷佛听见电话那端有尹韦泉的声音，毛紫嫣不等她回话就收线了。

    啧，恋Ai中的人都这麽失礼吗？

    因为领药号码排在很後面，梁可芙找了个位子坐下等候，利用时间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打下届时拈香要跟戴之庸说的话。

    蓦地，一名年轻时髦的大姐递了张面纸到梁可芙眼前，「同学，你还好吗？」她面露困惑，这时的梁可芙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而四周围的人都在看她。

    她接过好意的面纸擦泪，「谢谢你……我自己可以。」

    拈香当天，全班同学都到齐了，虽然他们与戴之庸不同班，不过依照戴之庸生前在新生间受到关注的程度，这阵仗不意外。

    全班在公车站牌集合完毕，一路上没什麽交谈地直到抵达灵堂。

    灵堂确实如班长所言距学校有段路，致哀的人不少，再加上全班同学，几乎把灵堂塞爆。

    戴母不晓得他们会来，一张憔悴的脸孔来不及接待。

    不过幸好礼仪社有专业人员帮忙全班一一拈香，然後大家坐在灵堂两旁的椅子上，所有人都面露哀戚。

    「紫嫣，我想去上厕所，你帮我顾一下水瓶好吗？」梁可芙拍拍坐在她隔壁的毛紫嫣。

    「当然没问题。」

    然而才走进厕所，梁可芙便腿软地跪倒在地。

    戴之庸的遗照笑的是那麽yAn光灿烂，那张曾经让梁可芙心醉的面孔，一想到再也无法看见，梁可芙就悲伤地无法自己，倚靠着洗手台掩面哭泣。

    但有一件事悄悄变了，梁可芙不像以前那麽责怪自己，执着戴之庸的Si是她害的，想通了这点，她得感谢谘商师。

    哭了好一会儿，梁可芙意识到自己不能离开座位太久，迅速洗了把脸，用纸巾擦乾，深呼x1一口气，勇敢地踏出洗手间。

    然而才走了几步路，迎面而来一个她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梁可芙的脚步微不可见地停了一瞬，之後继续向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擦肩而过。

    童年的霸凌是无法抹煞的事实，梁可芙无法原谅孙念儿时对她的所作所为，以及明知是自己大嘴巴说给戴之庸知晓间接害他自杀，却将一切错误都推给梁可芙独自承担的懦弱行径。

    还有，明明他小时候都在霸凌她，但为何长大以後，他又改变，主动靠近她，说喜欢她呢？

    真的是她所猜测的一个恶意的玩笑吗？

    总之，怎麽想都启人疑窦。

    一个眼神也不愿分给孙念的梁可芙回到座位，跟同学们一起待了一阵子才告别。

    至於现在的孙念，面对梁可芙的无视，知道是自作自受，活该自己扛起应有的报应，甘愿接受梁可芙的冷漠对待。

    不久後他也拈完香，跟同学们一道离开戴之庸的灵堂。

    同行一段路後，孙念说有事要办，提早跟同学们道别。

    他查过资料，传说折满一千只纸鹤可以换得一个心愿实现，所以他马上绕路去书局买sE纸，决定以後要天天折纸鹤，等折完一千只纸鹤以後他想许愿梁可芙原谅自己，他们当不了情人还能是彼此的好朋友。

    「你堂堂一个男子汉，还信这种娘娘腔的谣传啊？」晚间当孙念拿着一叠sE纸到客厅边看电视边折的时候，孙父对於儿子现在正在做的事可以说是嗤之以鼻。

    「什麽娘娘腔，爸，你偏见太重了。」语毕，一只纸鹤折好了。

    「这哪是偏见，事实本来就是如此！你说对吧，老婆！」孙父想获得孙母的支持。

    孙母的病近期趋於稳定，这对孙家而言无非是一项好消息。

    「哪个人敢再说折纸鹤许愿这件事是娘娘腔的行为，我就不再理睬他！」孰料，孙母站在孙念这边，她嗔了孙父一眼。

    接收到这道视线，孙父不禁打了个冷颤，乖乖闭嘴不再多话。

    「念啊！mama有个建议，你把摺纸鹤的目的想办法让nV同学知道，让她感受到你的有心，在真的折满一千只纸鹤前，她会b较快原谅你。」

    毕竟一样都是nV生，孙母的提议可以参考一下。

    於是孙念放下折到一半的纸鹤，忙不迭地回到房间打开电脑，这种时候脸书就派上用场了，孙念感动着科技的进步。

    特地拍了sE纸纸鹤的照片，套上滤镜後贴到动态上，然後键入文字：「一千只纸鹤，乘载着我的nongnong歉意，飞过你心上时，希望可以带走所有的不愉快。」

    确认没错字後，按下上传！

    这之後孙念在折纸鹤时至少可以催眠自己梁可芙有看见动态。

    半个月後，一千只纸鹤折完了，这段时间孙念连抄心经回向给戴之庸的睡前仪式都先暂停，只专注在折纸鹤上，认真做这件事也让他心灵平静不少，算意料之外的收获。

    一个周末的午後，孙念把房间挪出一个位置放置这一千只纸鹤，双手合十诚心许愿梁可芙原谅自己犯的错。

    「哈啾！」梁可芙在房间里捧着，听着音乐，突然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