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e Dollar （楚路/芬路/恺路） (第1/5页)

    Part1A’－0601

    楚子航重新回到了卡塞尔学院，在下飞机前签下了一份长达五十页的保密协议。

    距离他毕业已经过了五年，奥丁事件得到平息，世界线被修复，卡塞尔学院在战争中成为了旧址，学生们陆续搬往新校区。这片建筑群似乎被遗落在历史的缝隙里，唯有后山的针叶林在风中层叠起伏，英灵殿前野草疯长，此外只剩寂静。

    极少数人才知道，这片卡塞尔旧址变成了一座专门用来关押S－0717的城。

    ……S－0717。

    楚子航接到这个任务，几乎瞬息之间明白了这个代号意味着什么。他还记得第五次审判时校董会代表贪婪而垂涎的神色，卡塞尔给出的判决是路明非已经彻底失控，需要被永久监禁。又因为战斗力与杀伤力不可估量，所以卡塞尔严密的防御提供了囚禁的基础。

    楚子航出院后马不停蹄地为“S级武器监控项目”奔走，但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真实情况远比他想象的糟糕得多。

    他在学院内转了一圈，遇到了恺撒·加图索。恺撒穿着一身研究人员的大褂，架着一副平光镜，比年少轻狂时稍有内敛，公事公办介绍了一下S－0717的情况。

    楚子航从进入学院起就隐约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可那道视线在恺撒出现后就消失了。他想了想，对恺撒礼貌地点点头，错身而过。

    他绕过教堂，走过诺顿馆，在下一个拐角处侧身闪进阴影里，屏息停驻。这是一个视线的死角，他等着那个小尾巴重新向他靠近。

    ——先扶过墙的是一只手，指甲被啃得坑坑洼洼，无名指的指根处还有一个深得几乎见骨的牙印，沾着点干涸的血迹。

    然后是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楚子航撞入了一双他永远不会忘记的眼睛。

    “Onedolr……justonedolr……”那人小声念叨着英文，拉了拉楚子航的裤脚，仰起头，像一只小狗，小心翼翼地露出一个笑容来。

    楚子航视线下移，微微有些凝固。

    路明非——或者该称呼他为S－0717了——他的头发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长了些，抬头的时候发梢也能落在漂亮的颈窝。脖子处戴着一个严丝合缝的颈圈，半朽世界树的吊坠随着他舒展的动作而轻晃。锁骨的位置刻着一串刺眼的“S－0717”，“S”周围的疤痕斑驳交错，像是这个等级被洗掉、评估再重刻过好多次。

    他穿了一件略显宽大的衬衫，露在外面的手腕上有红痕，正以一个跪趴的姿势抬头看着他。在楚子航扫过来的时候不自觉地挺胸塌腰，流露出一点小小的得意来——这是个被很多人夸赞过的标准姿势。

    于是衬衫不可避免有了凸起的痕迹，看形状是两个镂空的铃铛。S－0717似乎为“自己正在被注视”这一点而感到开心，重复的“onedolr”还带上了一点韵律，像一首欢快的歌。

    楚子航试图与他对话，可是对方只会这一句歌词，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当他试着走向对方，S－0717又会条件反射地低下头，像是想要亲吻他的鞋面。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

    最后楚子航轻叹一声，转身走上了钟楼。S－0717犹豫了片刻，悄悄缀在了他的后面。

    螺旋上升的楼道里有楚子航的脚步声，和一两下铃铛的闷响。

    他们抵达天台的时候钟声正敲响第五下，白鸽振翅而飞。楚子航久久地俯瞰着卡塞尔这座巨大的囚笼，而他脚边的S－0717似乎有些焦虑，视线飘向远方又飞快地缩回，讨好地蹭了蹭他的小腿。

    楚子航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硬币，轻声道：“你想要这个？”

    S－0717眼睛似乎亮了，点了点头。

    “你该喊我什么？”

    “客人。”他热切地、语速极快地说，像差生终于遇到了一道押中的题。

    楚子航只是垂下眼睛：“不对。再想想。”

    S－0717听到“不对”的时候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觑着楚子航的神色：“……主人？”

    楚子航静静地与他对视。

    他没有想到的是，S－0717的表情在那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变成了一片空白——下一秒他低下头去缩成一团，近乎神经质地为自己答错两次而不停道歉，并恳求他的惩罚。

    这次楚子航沉默得更久了些。

    最后他蹲下身来，伸手落在对方头顶，轻轻地拍了拍：“下次记得喊‘师兄’。”

    他虚拢的指节蹭过S－0717的脸颊和下颌，最后在他的面前摊平，掌心静静地躺着一枚硬币。他预设了很多种应对的方案，S－0717将手给他，他顺势将对方拉起，给出一个拥抱，或者怎样都好——

    可S－0717有些迟疑，保持跪地的姿势慢慢凑上前，叼走了那枚金币。楚子航感到温热的唇擦过自己的掌心，像旧忆里落下的一片羽毛。

    夕阳下S－0717抬起头来看向他，咬着硬币露出一个真切笑容来。他一边是棕色的眼睛，里面是楚子航所熟悉的亲切与信赖，另一边的竖瞳则灿烂得仿佛融金。

    “谢谢师兄。”

    他这么说。

    他又rou眼可见地高兴起来，向楚子航的方向膝行了两步，得寸进尺地将下巴搁在他的鞋面上。在S－0717的概念里，这也许是一种直白热烈的邀请。

    楚子航摇了摇头，哑声道：“不是现在。”

    于是S－0717呆愣了一两秒，犹犹豫豫地又看他一眼，往楼梯的方向爬去了。

    楚子航想说点什么，却没有开口。他好像又回到了仕兰中学的那个傍晚，小衰仔头也不回地冲进雨幕里，而他没有立场也没有勇气去把他拦下。

    三天后楚子航应恺撒的邀请参加关于S－0717后续监控方案的会议。恺撒坐在他的身侧，校董会代表们在他的对面依次列席。

    芬格尔在中途姗姗来迟，嬉皮笑脸地搅和了一通剑拔弩张的氛围，然后拉开他身侧的椅子，坐没坐相地当着大佬们的面摊成一块饼。

    他甚至有闲心在安德鲁发言的时候抛接起一枚硬币，以问题回答问题，和对方玩起猜正面反面的游戏。

    那枚硬币翻转到最高点，背面印着的自由女神标志在透窗而过的日光里熠熠闪光。

    静默在侧的楚子航瞳孔缩了一下。

    “背面。”芬格尔吹了声口哨，轻佻道，“所以S－0717还需要继续按照我们制定的计划调教——”

    在会议的最后校董们气急败坏地离场，楚子航直视芬格尔，平静道：“我申请加入你们的项目。”

    芬格尔欣然颔首：“调教进行到服从性训练，目前效果很不错。”

    那枚楚子航钟楼送出的硬币在他的指间飞快翻转，又被抛还了回去。芬格尔看向楚子航，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毕竟，他知道不能私藏客人的物品了。”

    楚子航再次见到S－0717，对方还在断断续续地哼着那首歌，却婉拒了他的硬币。

    他的身上又多了新的痕迹，楚子航垂眸的时候可以看见他敞开的领口内侧皮肤青青紫紫，靠近心脏的位置纹着FingerVs，字母g的末端拉长，几乎与镂空的铃铛相交。

    “Onedolr是弗林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