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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下就抵达副总办公室门外。

    见到副总经理办公室那气派装潢的木门，我不禁想起不久前的两支大过。

    这两支大过，坐在里面的那个和蔼慈祥老人，也是知情的吧？

    我想起前一天跟他会谈的样子。

    那天，在听完我不知道第几次述说XSaO扰事件的始末後，他是如此恳切又富有同理心地轻拍我肩膀给我安慰，说着他自己也有nV儿，所以他很不舍、也很生气自己的nVX员工遭受这种事，也说着会嘱咐我的长官好好秉公处理这件事；我那时还真的信以为真、还真的相信公司最後终究会还给我一个公道，还真的相信这些天来我终究脆弱的心灵，可以因为这件事而坚强起来。

    但最终迎接我的是两支大过。

    这两支大过无疑是给我对公司、对这个社会文明的想像搧了两个大耳光，让我满脸错愕委屈却无话可说。

    所以，里头这个表里不一的老人，究竟找我有什麽事？

    当我正害怕着不知道又会有什麽我意想不到的打击出现，而不知道该不该把眼前的门给敲下去时，门里传来了副总的声音。

    「艾b，进来吧！」

    我吓一跳，没想到老人的耳朵如此灵敏，我站在门外毫无动作，他却还是听得出来有人在门外。

    我只好y着头皮推开门。

    见到副总，还没来得及把僵y的脸蛋笑起微笑，副总已经先堆起满脸笑容。

    「艾b，坐啊！」他亲切地要我赶快坐到他对面的位置。

    我顺从地坐下了，但如同前一天与他对谈的样子，我第二次坐在如此高等长官的对面，还是相当紧张、不自在。

    「你还好吗？」

    如同前一天，他的态度依然诚恳亲切，而且第一句话是关心我，而不是只聚焦在XSaO扰事件上。

    但我已经无法相信眼前这个表里不一的老人，我不知道他找我来这里，究竟有什麽用意。

    「还好。」在那时脆弱的心理状态下，我尽力维持着警戒。

    「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他亲切地递给我一杯水。

    「谢谢副总…。」我有些受宠若惊。

    「不客气。」他淡淡地笑了一下，「艾b，你的事…副总都知道了。」

    他说着，从桌上拿起一个红sE公文夹，「昨天下午我请假，所以没能出席长官会议；也就是说，你会被惩处的事情，副总也是刚刚看到公文才知道。」

    「嗯。」我一愣。

    听到他这样说，我才发现我误会他了。

    原来那个做出惩处的长官会议，副总并没有参加，所以，或许他也不乐见我被惩罚的吧？

    不然他为什麽要特地把我叫过来呢？

    他大可装作什麽事都不知道，就静静地让处分生效就行了；但他却选择特地把我叫过来，关心着我。

    那时脆弱的我，心防一下就瓦解了。

    我看着副总手上的红sE公文夹。

    那应该就是惩处两支大过的公文了吧？

    想到那两支大过，我就觉得遍T鳞伤。

    我好想跟副总求救，好想问他这两支大过可以撤销吗？

    可以只惩罚张哲就好吗？

    为什麽要惩罚身为受害者的我？

    我还想在这家公司好好待下去……毕竟这是当初我辛苦考上的工作啊！

    「这只公文只签准到我这里…也就是说，只要我决行了，这两支大过就会生效。」副总推了推眼镜，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而我觉得，这样对你跟张哲都很可惜。」

    「副总的意思是？」我张大眼，不懂他到底想说什麽。

    「艾b，你听副总说，你先试着放下对张哲的愤怒。」他微微笑了一下，「放下後，你再想一下，你跟张哲在工作上，都是十分认真的人，对吧？」

    我深呼x1。

    我需要努力克制自己，才能放下心中的成见，想起以前我与张哲在公司良好的互动——

    张哲虽然是约雇人员，但他的确工作相当认真，甚至有许多次，也是他替我解决许多公事上的困难，因此我才会跟他那麽要好，才会觉得他跟公司那些颐指气使的老鸟大不相同。

    想到这里，我不禁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是的，副总，张哲的确是认真工作的员工。」

    「所以我才说，你跟张哲要是记这两支大过就真的太可惜了——尤其是你，你应该也明白这对於你未来的发展，影响是相当致命的。」副总脸上的笑容依然没有消失。

    「嗯…。」我同意，我相当同意。

    「所以，艾b，可以请你帮副总一个忙吗？」副总话锋一转。

    「是？」我抬起头。

    「我们把这件事情简化到公司层面就好了，好吗？」

    「副总的意思是…要我撤告？」我怀疑地问。

    「对。」副总简洁道，「艾b，撤告後，我才有办法阻止这个公文。你应该也知道，这个公文是主管会议表决做出的结果吧？纵使我觉得两支大过记在认真工作的员工上很不适当、纵使我是副总、纵使我是决行者，我还是不能无故不签准这个会议结果；但是，如果今天你配合着撤告，你不觉得我就有很大的空间可以阻止这个处分了吗？」

    我低下头来，皱起眉，忍不住思考着。

    这整件事…本来就错不在我，为什麽是我要被惩处？

    如今副总都开口说可以帮我把这个处分撤销，我为什麽不做？

    纵使我会因为这样撤告，但我相信这件事的层级已经提高到副总等级，想必有家庭有小孩的张哲，应该也不会拿自己养家餬口的工作开玩笑吧？

    既然如此……为什麽我不撤告？

    「所以，副总的意思是，只要我撤告，我的两支大过就可以取消吗？」我鼓起勇气跟副总确认。

    「当然可以，副总答应你，毕竟你本来就不是做错事的人。」而副总的态度依旧恳切。

    「那…人评会的事呢？」我依旧不放心。

    「噢，你没做错事，怎麽会需要送人评会呢？」副总轻拍了手，「而且，做错事的张哲，他两支大过不仅不会取消，他还是要送人评会议处。」

    不知道为什麽，我觉得副总说的条件相当x1引我。

    「艾b，你可以好好考虑，但这个公文是急件，在周一前要签准完成。」副总看了一下行事历，「所以，希望你可以在今天下班前，告诉副总你的决定，好吗？」

    走出副总办公室，我望着办公室外的天边夕yAn，我的思绪已经渐渐清晰。

    我决定了——我要撤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