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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gae (第3/3页)

深呼吸,巨热却被平复下来。“我来时便已受到束缚了,陛下。”他垂目望向盘中仅剩的半块面包,哑声道,“……有什么事,也等席后再说吧。”

    等里奥夫温回去时,埃塞尔伯特正坐在床边等他。他仍穿着正式的袍服,抬头对来人微笑。

    侍卫长关上门。

    “我想我应当解释一下我的用意。”

    他站在门边没动。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那种……想要共度余生的喜欢?”

    门边人快步上前,攥住了他。“成家立业从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你明白吗?在组建家庭与你之间,我会选择你;在我与你之间,我还是会选择你。我情愿作为你的臂膀而死,而非是某座荒野上的无名冢。”

    他眼睛亮得惊人,眼圈也红得惊人。眉梢高高挑起,短促的呼吸一落,泪珠便砸了下来。“……我不会因为‘我该做的’而离开你,埃塞尔伯特。你明白吗?”

    埃塞尔伯特定住了,他脸上难得地泄出几分无措,不知是错愕还是慌乱。“你……”他反抓住拧着自己衣襟的手,眼眶也开始跟着泛红,“你想回家不是因为有人说亲?”

    “你是傻子吗,乡下有几家人是相亲成婚的?”

    “那怎么总有人与你互寄包裹?儿女情长温柔小意……你甚至今日都特意买了礼物!”

    “你说袍扣?”里奥夫温攮了他一把,“你真是傻的,我妹今年不也十六了吗!而且我买了两支,有一支分明要送你,你猜不出来吗?”

    寄来的包裹里小玩意好像的确总是人家小姑娘喜欢的动物饰样。埃塞尔伯特气势弱了些许,但转念委屈便更重了:“那祭祀刀?为何你要把它留给伍尔夫里奇,难道不是要卸任请辞吗?”

    他说到这,里奥夫温也很憋闷:“量大刃沉,这把刀本就更适合他用。还是说你以后不会再给我配刀了?”

    埃塞尔伯特抱住了他。“怎么会呢,”他声音发闷,“我的左手怎么能只挨着空刀鞘。”

    里奥夫温把手搁在他肩上,没说要抱他也没说不抱。

    “里奥夫温,你有没有想过……你也已经长大了。”他还是闷闷的。

    “嗯,我现在想起来了。”

    “你原先同伍尔夫里奇说的,我可一条也算不上。”

    “我一共也只说了一条。”

    “对,你说你喜欢吃饭得香的。”他抱得更紧了,像是想要藏起发红的耳朵,“但我感觉好像也没什么用。”

    ……这是否有些舍本逐末。里奥夫温一滞,颇感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发尾。“埃塞尔伯特,我会这么想是因为我在王廷边上长大,在你身边长大,而不仅因为我是自耕农户的儿子。”

    埃塞尔伯特抬头:“可你好像对我没兴趣。”

    他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河边捡到的泥巴小狗。“我要怎样才算对你感兴趣?”

    “像我一样?”埃塞尔伯特手上紧了紧,正眼巴巴地瞅他,“你对我就没有一点心动吗?”

    心动——他垂眸望向对方。由于宴席,埃塞尔伯特把头发认真向后梳了过去,夜色下眼睛仍旧晶亮亮的,正一瞬不瞬地紧看着他。墙边的烛台给他的围领打上了一圈柔和的暖光,冷调的暗金领口与深蓝绒面,其上摇曳着庄重与亲昵间模糊的橙——里奥夫温移开眼:“你先放开我……”

    “不要,放开你便又会满口‘陛下’‘陛下’的了!”

    他感觉自己从后颈开始向上发烫:“你根本就不懂……”

    “不懂什么?你分明每次都只想溜走!”

    里奥夫温额头都开始冒气了;他狠狠闭了闭眼:“所以说你不懂!你这样穿很让人兴奋,你知道吗?”

    “你——”埃塞尔伯特面上染了一丝薄红,“你喜欢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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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不喜欢这种吗?你平日里穿得跟个卫兵似的,难得这么正经。”里奥夫温臊得慌,“若你指的是这方面的心动,那你现在已经知道了。”

    国王抓住他的手摁在胸前,皮质手套紧贴着他的手腕:“你不妨再多告诉我些。”

    “原谅我口才不算好,陛下。”他拉近对方,又是气恼又有些难为情,“或许我可以换种方式告诉你。”

    青年人的精力总是十分旺盛,急躁得让自己羞惭,又坦荡得教对方痴迷。直到月上枝头,凉风卷走烛台上最后一丝热意,屋内焦灼的空气才再次沉淀下来,旧衣酣眠于层叠新装下,桌椅上坠在外沿的衣摆轻轻摇晃。埃塞尔伯特将滑落的半边衣袖扶回椅背上。

    “你先前说‘你来时便已受到束缚了’,是什么意思?”他侧身问。

    里奥夫温抬眸看向他。对方正撑着臂坐于床侧,上半身半拢在他头上。里衫半敞,掩着的银质项链随呼吸起伏。月色下的眉弓稍显模糊,他抬手轻轻摸了摸:“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我去肯特的路上在想什么?”

    埃塞尔伯特摇了摇头。

    里奥夫温微笑,目光似静水流淌:“我什么也没想;那三天在路上,我什么都没想。直到很久以后我才发觉这十分令人惊奇:从霍舍姆西边往坎特伯雷走,中间要经过市集,穿越森林,还要跨过两条不窄的河;苏塞克斯的荒原上有土匪游荡,阿什当森林里的熊也不少。然而我并未想过骑马能走得更快,也没想过沼泽会让脚步耽搁。我心里十分平静,就像我知道我一定会到那里一样。”

    埃塞尔伯特也望着他,不知究竟是被坦然所感染,还是受其辉映,目光堪称温柔地沉静。他有很多话未说出口;但里奥夫温觉得,沉默也未尝不是一种坦言。沉默时,语言之外的表达便多如夏夜繁星。有时埃塞尔伯特看他的目光会流露着感伤;想到这,他又抚了抚那饱蘸情绪的眉尾。没关系的,他心道,即便你有很多话不能说也没关系。星星同样也不会说话,但它的确看顾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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