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2页)

己拉回了他和他哥居住的那个小卧室里，他愤怒地转身踮脚想用手扒他哥哥的脸，骂着他哥是个坏蛋，他马上就可以让mama陪他玩了。

    他哥皱着眉毛，撇撇嘴，跟他说你想的真美，你继续闹她也没用，她生病了，连自己都顾不好，见了鬼才会带你出去。

    他听了这话，难过地撅起嘴，眼里蜷着泪花变成了眼泪哗哗往下掉，他哥的眉头皱得更紧，面向他蹲了下来，帮他擦着眼泪哭什么，我还在呢，我也可以带你出去玩，带你去买你喜欢的糖果，带你吃碎冰冰。

    一听到糖果和碎冰冰一下子就不哭了，眼睛都慢慢地亮了，也忘记了自己最开始因为啥哭。他听到他哥继续说如果你非要找mama，不愿意叫我去，那就算了，就乖乖在屋里待着吧。他的心早就被他哥的说的糖果和碎冰冰蛊惑了，其他的都被抛掷脑后了，他激动环上他哥哥的脖颈，窝在他哥怀里说，不停地说着哥哥，哥哥带他去。

    那之后，他也知道，这世界上只有陈淮陪着他，乐意接纳他的坏脾气，虽然经常也会嫌弃他烦。如果陈淮不理他，他就会觉得自己被丢掉了，整个世界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他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快乐了。

    陈淮每次被父亲打，就不愿意搭理他，甚至会看他不顺眼地朝他怒吼。他忐忑地站在门口，探头看着躺在屋里床上的哥哥，他想他哥会问一句是陈愿，或者让他进去，但是他哥不会这么说的，而他希望他哥搭理他，他想要引起他哥的注意，想要逗他哥开心。他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子靠近他哥的床边，掀开毯子的一角，准备爬上床躺在他哥身旁，但是他哥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用不是多重地力道推搡了他一把，他被推得踉跄地退回了床下，耳边是他哥的叫骂：“滚开！别靠近我，你和老爸一样都很令我讨厌，所以别惹我！离我远点，睡床的另一边，好吗？”

    陈淮本不该像自己弟弟发脾气的，可他控制不住。他们的同样是那个混账的儿子，但是他的弟弟因为长相像mama躲过了被打的命运，而自己却要常年地因为一个可笑的原因而被摧残，整日都仿佛活在即将窒息的状态之中，虽然他弟弟也没有得到多少来自世界的眷恋，毕竟同他一样也没得到过父母的关爱，没有拥有幸福的家庭，只是对比他没那么可怜。所以，陈愿这个傻叉现在来他身边晃悠，他会觉得碍眼，会控制不住地想要他弟离开他远点。

    陈愿很委屈，他有些慌了，他不喜欢哥哥说自己像他们父亲一样，他一直以来都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总是打自己的哥哥和mama，而从来不打他，这让他觉得他就像父亲的帮凶一样，他觉得自己是罪恶的，是愧疚的，他担心爱着自己的哥哥会因此抛下他，他宁可和自己的哥哥、mama一同被打，也不愿意被忽略在一旁无能为力又急躁不安地围观。

    陈愿沉默了几秒，他再一次爬上床，躺到了他哥哥的身边。陈淮也懒得继续说什么，只是嫌弃般地往里躺了趟，在扭过头继续看着书。陈愿见他哥是铁定了不搭理他，他便小心地往里挪动着自己的小身板，尽可能地做到不碰着他哥的身体，但是又能与他哥挨近。空气变得安静，陈愿的小脑袋里正努力地思考着如何哄他哥开心，他盯了陈淮几秒，伸手怕掉了他的书，在他哥即将要发火的时候，他将自己的嘴唇贴上了他哥的唇瓣，他亲了下他的哥哥，随后他的情绪一下子就悲伤了起来，他说着：“哥，我爱你，我和父亲才不一样，别这样说我，别把我和他放在一起，我和你才是一块的，我爱你，别不搭理我。”

    陈淮一时间愣住了，他的心脏可能在这一刻也扑通地大跳了一下，但是他的震惊盖过了这声心跳，他真没想到他的弟弟会亲他的嘴唇，说爱他来安慰他，这真像哄女朋友专用的技俩，但他弟才九岁，他他妈从哪里学会的这招。

    陈淮感觉自己胳膊上落下了一滴温热的液体，他垂眸一看，是他的弟弟正高高翘起下嘴唇，抬着流泪的眼眸，可怜巴巴地盯着他，他弟的眼眶红扑扑地，看得更加令人心碎难过，陈淮的心也是软的，他看见自己弟弟委屈成这样，也就不再冲他弟摆冷脸，他应该安慰一下他弟，但是他不太会说安慰别人的话，煽情的话他向来开不了口，于是他低头亲了下他弟的唇边，说：”别哭了。”

    他弟懵了下，眨巴了下眼睛，就要扑到他身上，他现在身上虽然没那么疼了，但也经不住他弟这麽一下，他整张脸都痛得皱了起来，嘴里发出一声嘶痛声，他弟连忙往后去，清澈的眼睛里藏不住的担心与惭愧，小声说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痛你的。”

    陈淮笑了笑，摸摸他弟的头，说道：“没事。”

    哥俩一起躺在床上聊天，两人面对面睡得很近，温热的呼吸仿佛在两人的间隙种彼此纠缠交织，陈愿基本上都快窝进陈淮的怀里了，陈愿听着他哥在学校发生的趣事，时不时咯咯地笑出声，他们在不吵架、不争执、不互相嫌弃厌烦对方的时候总是这样亲密，这大概是他们两个最幸福的时候。

    时钟滴滴答答地发着响，夜晚逐渐变深，陈淮和他弟也变得疲倦，陈淮只记得他最后问了他第一个问题，从哪里学到的亲吻来安慰他，然后他听到他弟已经困得用软绵绵地嗓音答道从电视上看到的，电视里的一个男人和女人他们亲了下对方，互相说我爱你，他们看起来都很开心......

    陈淮在陷入睡梦地前一刻，他突然觉得，他的混蛋弟弟，就是他的天使，是世界带给他唯一的一点慰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