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十二流言  (第2/2页)
就是下贱不堪。    他从有意识开始,便随着穷困饥饿一同长大,明白人人各有难处,自己都不过一要饭的孤儿,怎可能还有资格认为谁贵谁贱。    但哥哥现在却告诉他,他与男人做那事,不为挣钱,也不为相守,只是享受。    一时之间,竟说不清是鄙夷还是不值。    还是说──    其实是我听错了?    或是我……搞错了?    他忍不住又想到,甚至渐渐希冀起来。毕竟这样更合理,况且对方的神色,太过稀松平常,半分不像被人撞破情事後的反应。    花妖并不知晓,不过这一刻钟,沈异生便转过万般心绪,他只是自顾自地开始收拾起行囊。    在人间许久,他也明白人类有道德伦常,就算在他眼中,并不觉得巫山云雨是什麽肮脏龌齰之事,还是尽量避开,能不惹是非就不惹是非。    现下既然沈异生会来问他,就表示已经传了开来。    可他已经处处小心谨慎,怎地还会暴露?    他以为是运气不好,却不知道,这事儿还要从他的那一脚说起。    几日前,他和一壮硕男人好上,对方情正浓时,粗喘着气,疯狂抽动胯下,嘴里不乾不净喊了句:    「shuangma?小sao货?」    这话登时触了他的逆鳞──    凤来馆乃城中最大青楼,里头妓子皆识六艺,懂诗赋,来往恩客也多为文人贵族,就是床事,也极尽风雅作派……他怎忍受的了此等粗俗言语,心情不好,连带影响食慾,当即一个翻身,把人猛踹下床。    那壮汉捂着下身哀号,他看也不看,甩手就走。哪知对方心有不忿,自觉颜面尽失,喝醉了酒,把这事同他人抖了出来。经过几次来回,很快便传到他婆娘那里,气的天天扯着自己汉子耳朵骂,这一下,镇子里的都知晓,张二牛找了兔儿爷。    不论如何,这处是待不下去了,他不担心闲言碎语,只是怕又有人找道士上门──运气好,挨上几鞭;运气不好,可就真要魂飞魄散。    沈异生就这样怔怔的看着他收拾,一语不发。    「一起走麽?」他问。    沈异生木然点头,然後又反应过来:「要去哪里?」    他也不解释,只是把能带走的东西都包起来,望了望天色,心情极差,「咱们得快一些,要在天黑前找到落脚处。」    一路上,心照不宣,两人都不再提起这件事情。    沈异生以为离开是要断了这些干系,因此虽然有太多疑问,却怕惹得对方厌烦而问不出口。他看得出来沈惑弦不愿谈论这事,再加上自己替对方找的藉口──毕竟他从没亲眼见到余明口中的肮脏事,沈惑弦身上又是一股乾净的气息,像贵公子一般,完全无法想像那幅样貌。    花妖则是心生烦躁,暗自想着下回得挑选还未娶妻的男子,才不会又多生事端。    出了镇外,走上林中官道,花妖配合着他的脚程,缓慢前行,走了三四日了,还没见到一间客舍。    虽然在外头餐风露宿,三餐都只有乾粮配水,白日赶路时,从树叶间照下来的阳光,可以把人晒伤,身上永远湿答答的流着汗。沈异生却不觉辛苦,甚至很喜欢这般,只有两人相依为命的时刻。    花妖也发现了他的小心思,捏了捏他的脸:「每天给虫子咬,吃硬梆梆的饼子,怎地还这麽开心。」    ……因为我喜欢跟你在一起,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很快乐。    他摇摇头,没有说出口。    水声潺潺。    又是汗水黏腻的一日,他们运气极好的在歇脚处附近找到一汪潭水,恰巧水袋也快空了。装满水後,花妖卷起下摆,坐在石边,将两条白皙修长的小腿伸进冰凉的潭里。    「脱了衣服,洗一洗罢。」花妖道。    沈异生也担心自己一身臭汗,惹对方不快,早有此意,当即除了衣物鞋袜。    和两年前相比,他又更高了一些,被沈惑弦好吃好喝的养着,肋骨终於不再那麽明显,看得出少年人的身驱。双手摀着下身,背对着花妖慢慢坐进水里,就听得身後传来笑声。    「……异生长大啦。」    花妖伸长腿,点了点他的肩膀。    他恼怒的抓住那恶意作乱的脚掌,触手滑腻,节骨分明,脚背隐隐突起青筋,圆润的趾头在他手心里挠着,像是上好白玉雕成的藏品──他只抓了一会,便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不敢再深思。    当天睡下後,沈异生不知怎地,忽然在夜半惊醒。    转身一看,发现哥哥不在身旁,急急起身寻找。这附近虽然没有猛兽,但他怕对方遭遇不测,一眼望去,草丛处没有人影,沈异生便往树林中搜寻。    走着走着,忽听得有微弱的呻吟声从远处传来,他循声而去,只觉景色益发熟悉,等看清前方後,才愕然发现这儿正是几个时辰前,他们用以消暑的潭水。    1    潭水中,有两人正赤裸的抱在一起,在月色下幕天席地的交媾。    那呻吟声便是从其中一人嘴里发出。    沈异生瞪大眼睛,难以想像竟有人如此大胆,正要悄悄离开,却猛地停住。    又仔细看去,一个熟悉的面容便撞至眼前。    沈惑弦被正面压在岸边,两手攀着男人肩膀,仰着头发出甜腻的喘息,两人下身俱在水中,但从男人疯狂摇动的腰身和刺耳的rou体撞击声,不难想像,底下是怎样一番激烈的光景。    又是几下快速抽插後,男子猛地死死抵着花妖的胯粗喘着不动,花妖颤了颤,伸出手捧着他的头,与他接吻,唇舌相连,发出啧啧水声。    他在远处,一动也不敢动,只觉浑身冰凉。    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    错愕,忌妒,厌恶,酸楚──此般种种,皆化为难以言喻的心痛。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