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精虎猛 (第1/5页)

    16.

    帝后二人听闻都是一愣，没反应过来沈流芳在说什么。秦宿莽张着嘴问：“你说什么？”

    沈流芳倒没有不耐，淡淡重复了一遍：“恭喜陛下，娘娘有喜了。”

    连芷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一旁的秦宿莽已经震惊地吩咐宫人道：“你掐朕一下……”

    宫人一边道不敢，一边跪倒在地。连芷不理他，走到门外去看了看太阳挂在哪边，又问：“几时了？今日太阳可是东边升起来的？”

    秦宿莽又问沈流芳：“流芳……你莫不是……莫不是没诊出皇后是男儿身？”

    “微臣虽才疏学浅，男女还是诊得出的。”他不理两个人的反应，只道，“男子怀孕这事虽罕见，倒也不是从没有过，古籍早有记载，只是将来生产时少不得受罪，且比女子更凶险得多。”

    连芷方才还想着沈家与贵妃之死的关系，如今已将这外物都抛诸脑后了，一个劲儿问：“我是真的怀了？”

    秦宿莽却听到沈流芳后面那句“凶险”，眉头蹙起来，见连芷脸上的高兴，便没说。

    沈流芳再三向二人确定，又把他兄长沈流年也召进宫里才算完。

    晚间连芷躺在塌上，一个劲儿抚着自己的肚子，脸上的欢喜抑制不住。秦宿莽看了他一会儿，也将手搭上去，与他的叠在一起。

    “阿莽，我是不是做梦呢？”

    秦宿莽凑到他的颈窝，姿态像从前那样依偎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阿芷，沈家兄弟说，男子怀胎是很凶险的，比女子还凶险千万倍……”

    连芷一愣，好半晌不说话，过了很久才不甘道：“我怀都怀了，说明命里该有这一遭。”

    “其实有没有孩子都没关系……”秦宿莽低声唤他，“我从前以为你是女子，觉着待你生了皇孙，我便能凭此登上九五之尊。后来知道你是男子，还是没想明白……可你当时比我明白，对不对？”

    连芷没有说话。

    “那你现在怎么又糊涂了呢？”秦宿莽握住他的手，“咱们俩一辈子相互依靠着不就够了吗？”

    “那皇嗣呢？”

    “我敢叫连蕙‘怀孕’，就敢叫她‘生’下来，随便哪一家哪一族，谁不愿意他们的孩子当太子、当皇帝？”秦宿莽看见连芷红了眼睛，又说，“实在不行，还有父皇留下的那位太妃呢，将来禅位给皇弟，不也是一个办法吗？再不然，选贤举能……”

    连芷没有答话。

    秦宿莽：“阿芷……这个孩子，咱们别要了，行不行？”

    连芷还是不说话，只泪眼婆娑看着他，翻了个身藏进他怀里。

    连家老大携皇命上路，赶赴边关送粮。

    朝堂上一派祥和，皇后怀孕的消息传到前朝，叫连丞相好一阵嘚瑟，看着焦大将军时鼻孔朝上，连走路都轻了。

    连蕙的假肚子已经揣了小半年，此时听闻连芷怀孕，内心复杂，怀疑她姐是不是也被逼假孕，几个月来头一次主动登门。踏进主殿时，连芷正与秦宿莽说笑，红光满面，正喝甜汤，见她进来，忙招呼：“快来坐。”

    连蕙挨着他那一边坐下，也不说话，偷偷打量两人神色。秦宿莽眉眼温吞地看着连芷，叫他少吃些：“沈太医说要你控制饮食，孩子不能太胖，到时候才好生。”

    连芷则嗔他一眼：“我哪里胖？”

    秦宿莽只好笑笑不说话，又转头看向连蕙：“还有三个月……”

    连蕙额上的冷汗便冒出来，吞了口口水道：“是。”

    连芷见她的表情，摩挲了一下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秦宿莽亦察觉到，再开口时给她吃了个定心丸：“我听阿芷说你幼时曾属意江南风光？”

    连蕙闻言一惊，面上已是大喜的神色，一时只顾着点头。

    秦宿莽见她的样子，笑了笑，又敲打：“多的话不用朕嘱咐，你自己知道……”

    “臣女明白，三个月以后，世上再没有蕙夫人此人。”她赌咒发誓。

    秦宿莽满意地点了点头，打发她走了。

    连芷歪头看他，问：“你当日跟连蕙说了什么？把她吓成那个样子？”

    秦宿莽嘴角牵起来：“我与她谈情说爱来着。”

    “谈情说爱？”连芷问，“你是要我相信？还是不要我信？”他眼睛一瞟，嘴唇抿起来，看秦宿莽的眼神有些凉了。

    秦宿莽忙道：“玩笑罢了。”

    “呵。”

    17.

    先皇留下的太妃生了个儿子，出世之后，帝后二人联袂去探望，除了叮嘱太妃安心坐月子外，还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又叫众仆妇一定好好照顾小皇弟。太妃没料到能得皇帝如此看重，既惊又喜。

    又两个月，下元节这日夜里，蕙夫人诞下皇长女，后血崩而殁。

    女婴抱来时已出生四五日，是许县城郊一农户家的孩子，出生没多久就给扔了。

    这事交给皇帝奶嬷一家办，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陛下密旨要从民间寻一养女，既不能让人知道这孩子将来是进宫当公主的，又不能明抢让人骨rou分离。只能踅摸着那些破落户，看谁家的妇人临盆在即，全家又指望生男婴，到时便使银子把人不要的女婴买来。只是恰好那人家把孩子直接扔了，皇帝这钱便省下，又更隐秘些，白得了个长公主。

    小婴儿长到稍微大些，出生差个四五天并不显，待他们将孩子找到送进宫，蕙夫人也就掐着日子殁了。

    要说为什么寻了个公主而不是皇子，秦宿莽也有私心，当初连芷没怀时，他本是叫人去寻男婴的，如今连芷既然怀了，万一将来也生了个皇子，那还是自己的亲儿子做皇储更便宜些。没的叫干儿子和亲儿子打破头争皇位。

    自小公主进宫，连芷就整日守着她，觉得这小孩子哪里都可爱，又因为她生母蕙夫人“殁了”，帝后二人便格外怜惜。

    长公主一出生，宫内外一团祥和，其中只有一个失望的人，就是连丞相，还专门叫余夫人请旨进宫，叮咛连芷不要步她meimei后尘，一定要争气生个带把儿的。

    这话说得可笑，连芷并不理会。

    连大公子携粮草赶赴边关之后并未返京，而是留下做了监军，从邸报来看，与焦小侯爷相处不大融洽，大概是他嫌他出兵慢，他嫌他管得宽。连大天天写信告状，其中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