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落花有意 (第1/2页)

    星夜不休地盼了多时，终是盼到了回旧家的那一刻。

    心中的愉悦，言语道不清，可这愉悦之情中依稀藏着别样的情愫，高谦雅弄不懂，却知道这情绪并不让人愉快。

    有些落寞，又有些不舍。

    高谦雅的心情略微复杂，不知该期待路途短些，或长至没有尽头，一手搁在包上，两眼茫然地盯着窗外飞掠的风景。

    空洞的双眼在一声低柔的呼唤之后恢复了光彩。

    “小雅，到了。”将车停在了游客专用停车位，都晟昊便熄了火。

    “联系房客了吗？”

    “嗯。”高谦雅垂头再次确认房客发的内容。

    ——可以，明天六点之后过来。

    “谢谢，我下车了。”无条件提供自己住宿，照顾病中的自己，如今还花费了时间与精神，特意绕路把自己带了过来，仅这一声谢字怎么足够？

    莫怪人总道，钱债易还，情债难偿。

    等了许久也不见都晟昊开启车门锁，高谦雅便提醒了一声。

    都晟昊这才把车门打开。

    高谦雅推开车门准备下去时，手臂却被拽住了，只得旋身回头望。

    “我陪你上去吧。”

    片刻犹豫后，高谦雅点了点头：“好。”

    虽然身在同一个公司，位在同一个楼层，但到底和同居有所不同。

    要是同住一起，便不止在公司里，平日不上班也时时能见着面，不再是隔着一个屏幕，透过耳机遥遥相望。

    再如何好的电脑，如何贵的耳机，总是比真人差了点儿，对方的温度，怎么都传不到自己身上，暖不进自己心里。

    若是疲惫时，有他在身边还能得个安慰，便仅是嘴上问暖，也满足。

    都晟昊放开了他的手，转过身和他一起下车。

    两人分别拖着一个行李，一路沉默地走着。

    进了电梯更觉得空气窒闷，在其他人一同搭乘后才觉得缓和一些。

    心里腹中憋了一箩筐的话语想和对方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想嘱咐对方努力加餐，天冷加衣，要是不开心便一通电话打来，随时听他倾述。

    生离死别般的氛围弥漫着，藤蔓似的纠缠在心中，化都化不开，可他俩在公司里分明能见着面。

    一个星期里，至少五天能见上面，说句话，就是缺了晚餐，也还有早餐和午餐能一起吃。

    只是啊，同住一起时的亲密无间，是再也不会有了。

    试问独处时的那些个互相依偎、卿卿我我，哪能在光天化日下，公共场合里表现出来？

    不怕传出什么绯闻，只怕老板听了不高兴。

    引颈以盼了不知多少个时日，高谦雅却在这一刻踟蹰了。

    熬到了楼层时，高谦雅率先踱出电梯，而都晟昊紧随在后。

    四周乍看之下没什么变化，还是不甚可靠的记忆里的模样。

    住客似乎仍是一样，高谦雅看见了正准备出门的邻居，忙问了声好。

    “好久不见，吴先生。”

    多时未见，吴先生道是他犹温和如从前，声调柔缓，吴先生也不敢与他粗声说话，不自觉放缓了平日里的说话方式。

    都知玻璃一摔便碎，吴先生觉得他该如是，脆而易碎。

    他身边这人似乎也相同，面部线条比高谦雅刚硬些，脸上不见喜怒，眼中情却十分柔和，唇角似勾未勾，笑意浅淡近无。

    反观高谦雅唇弯如勾月，开心与否，看他脸庞就知。

    吴先生想，他到底是和高谦雅有些不同的。

    赶着离开，匆忙和他身边人打了个招呼，问了姓名，才急急走远。

    高谦雅转过身走到自家门前，朝里唤了那房客的名字一声。

    不是高级公寓，便连门铃都没有。

    顷刻间，内门开了，行来一个年纪相仿的男人，生得是高又壮，单薄T恤藏不住一身腱子rou。

    男人走到铁栏杆前将栏杆门打开，迎进了高谦雅，蓦然发现他身后尚有一人，静得不是他身材高大挡不住，就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见他俩相互对望，高谦雅便主动介绍：“这是我朋友都晟昊，晟昊，这是蒋晗。”

    “你好。”

    “你也好。”

    微微笑着互相问候一声，长腿一迈就踏了进门。

    一进来就见地上堆着三俩行李，高谦雅和都晟昊只得在另一边放下手中物。

    “整理好了？”

    “……”蒋晗盯着行李，沉默了一会，再开口道：“差不多了。”

    “那今天搬走？”

    “嗯。”他点点头，随即道：“你通知得太匆忙，没来得及找下一家，所以这几日会暂住旅馆。”

    话音刚落，一直不言不语的都晟昊瞟向了他。

    神情冷冽，冻得人遍体发寒。

    双眼转向高谦雅时却柔和了起来，唇边还挂着浅浅的笑，蒋晗在那一瞬间怀疑先前所见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两人小声耳语了一阵，提起了这房子和蒋晗。

    插不上嘴，便只静静地等着。

    “既然没找到住处，不如就继续住下来吧。”良久，都晟昊终于开口了。

    “诶，那……”蒋晗愣了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都晟昊主动接了他的话头。

    “小雅有别的地方能住。”

    一个小名叫得亲昵得不得了，蒋晗想，两人的关系定然比自己所知要亲上一些。

    “哦，这样……他住哪？”

    “我家。”都晟昊难得朝他笑了笑。

    “哦？”

    “不好意思，让你白忙一趟了。”又是整理行李，又是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