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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名，全讨回来了。”“老在我眼皮底下打瞌睡，在偶像身边睡觉难道就这麽香吗？”“总怀疑他在暗恋我，而且就快忍不住说出来了，拜托再克制壹下吧。”……乱七八糟想了壹阵子，手机才又振了壹下：

    ——迟南，你壹点没发觉Lisa喜欢你吗？

    我有些意外地擡头，塞林格很平静地看着我，带着那片被r0u红的右耳。我这时候的表情壹定很糟糕，好像沈浸在漫画中的中二少年，被人从身後猛壹拍，拉回残酷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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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说呢？“大概是……我太蠢了吧。”

    ——不是因为这个。塞林格说：因为你不相信她会喜欢你。所以不管她做什麽，说什麽，你都感觉不到她是在对你说，为你做。

    我心说不是因为这个，如果真的有什麽原因，那也是因为我的注意力都不在身边的其他人身上了。

    “林赛哥，如果你喜欢壹个人，壹定会直接告诉对方的吧。”

    屏幕上空白了很久，才弹出壹句“不壹定”。

    “为什麽？”我问。

    ——如果我有把握，我会直说，如果我没有把握……也可能直说。

    手机屏幕上又停顿了很久，我不由擡头，塞林格眺望着夜sE尽头，拧了下眉：

    ——不敢直说，是害怕自己会Ga0砸。

    什麽情况下会害怕Ga0砸？只有告白不成功就会破坏目前关系的情况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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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真的是顾天後？

    这种时候该说点什麽呢？鼓励他壹下？毕竟我感觉天後是喜欢他的，可是被他这样壹说，我也犹豫了，假如是他单方面有想要复合的意愿，桑妮姐压根没有呢？那种喜欢可能更多只是欣赏，像喜欢壹个才华横溢的弟弟。如果我自己代入塞林格的立场，不，我都不需要代入他的立场，只要设想自己现在就对他告白，然後再想象他以那般失望的眼光看着我，那种“Ga0砸了”的恐惧感就支配了我。

    好不容易建立的美好联系，只因为壹个自私任X的告白，就无以为继……就因为自己奢望进壹步，便要无视对方想要珍惜眼下感情基础的意愿吗？

    那样是不是很自私？

    怎麽不是呢……

    “其实这个世界上也不是只有Ai情，”我说，“我们还有摇滚，音乐，还有偶像和粉丝。”

    “嗯，”塞林格说，“还有伯牙和子期。”

    “……对。”

    对的，伯牙和子期。虽然我的话只是故作潇洒的言不由衷，但能听到你这样说，何其有幸。

    ——家里有木贝斯吗？塞林格从yAn台扶栏上直起身：——夜晚这麽长，总得做点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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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已蠢蠢yu动，从客厅搬了两把椅子在yAn台上，然後决定我弹木吉他，他弹木贝斯，他让我定调，我就随手拨下第壹个和弦。

    歌词要唱点什麽呢？

    yAn台正中央的漆黑夜空中，仿佛还能捕捉到花火的壹点点痕迹，第壹句歌词就跟在第壹个和弦後，理所当然地诞生了……

    我就要告别孤独了

    谢谢你美丽的烟火

    你说我也可以像你壹样闪亮

    哪怕只是壹瞬

    就算没有人看见

    也壹定壹定有人察觉

    你存在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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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留着余温

    我听见你说

    我看向塞林格，看他拇指关节叩下去，贝斯琴弦就g净地颤动起来，他好像在点壹簇火壹样举重若轻。那是壹个r0U眼可识别的史诗般的经典音型，恍如正前方笔直大道上某壹盏红灯，在雾海中亮起，又像是黑暗中的大卫杜夫，在他的呼x1中发出颤抖的红光，那种混吨中似有若无指引方向的浪漫，和不愿被人注视的X感，我贫瘠的语言难以形容。

    我还是很忐忑，不知道他会不会接我递去的麦克风，也许他会拒绝，毕竟我现在什麽都听不见了，可正因为我已经听不见了，难听也好，破音也好，我都会像接受壹个最好的塞林格壹样接受，我已经有世界上最坚固的滤镜，你那些还没有唱够就被强行按了停止键的冲动，现在你都可以在我面前唱出来。

    我终於看见气流在那壹刻牵动他的喉咙：

    从出生那秒开始我就渴望飞行

    想见证整个银河系的美丽

    假如我只是流浪的行星

    让我经过恒星的身旁

    从出生那秒开始我就想要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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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被太yAn抛向黑暗的耀斑

    就算我只是漂泊的尘埃

    也要游向大气的怀抱

    去燃烧

    唱歌和说话不同，手机上好多地方都被识别错了，但没有关系，不妨碍我认出歌词：

    是蜉蝣的生命

    是尘埃的重量

    是流星的痕迹

    是渺小的遗憾

    到底又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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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麽而存在

    壹眨眼就度过

    壹辈子的绚烂

    是蜉蝣的表情

    是尘埃的力量

    是流星的愿望

    是莫大的荣光

    来到这个世界

    亲吻壹双眼睫

    谢谢你

    谢谢你

    谢谢你曾——

    与我对望

    我不知道他唱出的这段副歌，真实的旋律是什麽样子，只知道主音在哪儿，调子在哪儿，其余的，就只能看着他的贝斯大致把控和弦的走向，可是这段歌词竟神奇地刚好能填进我脑海里幻想的主旋律中，尤其最後壹段歌词的变化，他仿佛是即兴地，完全依靠本能地，天才般预测了我的脑电波，并完成了整个副歌。

    因为他的合奏者什麽都听不见，所以他必须看着我的吉他来弹贝斯，这样当我需要沈稳的贝斯音时，他的手掌就能恰好靠在拾音器上，当我想要贝斯音烧起来，他的手指就能在指板末端待命……

    也因为我什麽都听不见，我只能看着他的贝斯来弹吉他，贝斯让我扫弦，我才能扫弦，贝斯让我滑奏，我就要在品格上准确地游走……

    就好像我其实是在弹他的贝斯，而他其实是在弹我的吉他。

    副歌结束，我们同时收了手，微风沈淀，雾气也重新包裹了回来，然而寂静中还有光的味道。

    我知道他在等着我唱结尾：

    我就要告别孤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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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美丽的烟火

    你说我也可以像你壹样闪亮

    哪怕只是壹瞬

    但那也是永恒

    手心按在震动的琴弦上，掌心发痒的感觉就像有声音震动耳膜。

    塞林格擡头看着我，红酒和合奏让他眼底弥漫着壹层雾气。他回头拿了椅子後边的手机，递给我。

    我都录下来了。

    我接过了手机。虽然录下来我也听不见，但你总会想，万壹呢。

    万壹有那麽壹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