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ED】 (第1/3页)

    母神眷顾世间一切，福泽恩临大地，只因万物皆是她的孩子。

    这是哈罗德在被送入学院后上的第一节课的内容。

    与神创世的历程相较，人类短暂而渺小的发展史上，总是把神的庇佑当做理所应当。

    她仿佛只是一尊永恒亘古的雕像，接受着人们的信仰，长存于世。

    然而神却对他说，她要引领他成神。

    “孩子，此前一切痛苦，都是成神时必须经历的鞭挞。”母神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发，“你终于来到我面前，达成了你的目的，对吗？”

    哈罗德的心中升起难以言喻的感觉，并不算开心，当然也称不上痛苦。

    成神，意味着不必生，不必死，不必病痛，不必离别，这是多少人穷尽一生的苦苦追寻。

    在这一瞬间，他忽地遗忘了自己来时的初衷，他为了什么而来？为了什么承受这些痛苦？

    真如母神所言，他所经历的磨难都是为了成为至高无上的神明吗？

    他所认识的所有人，都仅仅是他取得种族信仰的基石吗？

    哈罗德的眼神越过母神丰腴的身躯，直直落到水晶棺中少女洁白光滑的肌肤上，脸上露出了少有的迷惘与无助。

    越来越多的问题将他的大脑占据，他好像已经不能再思考更多，长久地，耳边充斥着母神温柔却不容抗拒的声音。

    她洗涤着哈罗德纠结的心灵，就像在孤苦时指引孩子向前进的长辈，一点点打开哈罗德的心结。

    母神指尖流淌出的金色魔法粒子钻进哈罗德的身体里，抽出光点组成的丝丝缕缕条状记忆，看着哈罗德越来越迷茫的眼神，轻声说：“孩子，你该献出最后一样信物了。”

    哈罗德愣愣地收回落在伊莉卡身上的目光，面无表情地朝她走去。

    这一路，他已经承受了太多苦难，那些凌辱的，羞耻的记忆，都是鞭挞他的痛苦，他终于走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道路，只要最后一步，便可成神。

    一步，两步，三步。

    哈罗德身上的衣物随着母神的净化而瓦解，身上的伤害渐渐变得浅淡，直至消失，蜜色肌肤也一点点回归到白皙柔嫩。

    他赤足走在柔软的地毯上，一如新生的婴儿，浑身赤裸，一步步走向他降生时的模样。

    走向那温暖的襁褓，在母亲的zigong中安眠。

    伫立在水晶棺前，哈罗德停下步伐，他已经完全变成了十三四岁少年的模样，瘦小的身躯没有了饱满肌rou的保护，看起来单薄脆弱，黑发软软地贴在白皙脸颊上，稚嫩的脸庞带着成熟的神色。

    “杀死她。”

    母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哈罗德手中凝结起一把光刃，早已与他亲密无比的魔力很快适应了主人的变化，将魔法粒子重新排列组合，变换成更适合哈罗德此时小而瘦弱的手的样子。

    他的眼中带着少年初谙世事的惊恐，清澈的眼眸转了转，颤抖着问：“我要杀死她？”

    “别怕，孩子。”母神走到他身后，怀抱住他，胸脯贴在哈罗德贫瘠的身躯上，温暖的力量蔓延全身，“杀死她。”

    “她不是伊莉卡，不是你的朋友，甚至不能算得上一个人类。”母神的手握在哈罗德手背上，指挥着他将光匕一点点伸到伊莉卡的脖子上，“她不过是我取下的一根肋骨，用来寻觅新神的化身。她在世间游荡了几千年，新生，追寻，死去，重生，轮回不止。”

    “我准许你杀死属于母亲的一部分。”

    哈罗德颤抖着将光匕刺入伊莉卡的皮肤，鲜血顺着她的脖颈流下，染红铺满水晶棺的白色羽毛。

    “对，就是这样，你做得很好，乖孩子。”母神鼓励他，“她在你身上降下的神罚带上了我的力量，并不算纯粹，只有杀死她，才能获得最完美的祭品。”

    匕首划破柔软的皮肤，割开她的喉咙，莫名的痛苦与绝望涌上哈罗德的心口，仿佛他此刻正在做的事与他长久以来的信念背道而驰。

    强烈的撕扯感灼烧他的理智，哈罗德眼中噙满泪水，他哭着对母神倾诉：“母亲、母亲......这样做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母神笑了笑，抓着他的手不准许他逃离：“孩子，是你太善良了，你只是不想杀人，对吗？想想看吧，她谁也不是，她只是从我身体里舍去的一部分罢了。”

    “她谁也不是？”

    “谁也不是。伊莉卡，圣女，人族的公主，不，这些都是虚假的名号。”母神安慰着哈罗德，“她是引领你成为神明路上的一根肋骨。”

    “可她不是我的朋友吗......？”

    “不，哈罗德，请你记住——”

    “她什么也不是。”

    哈罗德默不作声，突然，他的眼前闯入一抹鲜亮华美的色彩，柔软轻盈的鲛纱漂浮在空中，如同一段被精心裁剪编织的月光。

    这是他存放在空间戒指中的一块布料，因为戒指被献祭，哈罗德塞在里面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被随意丢弃在一旁。

    那块鲛纱就静静地躺在杂物中，散发着独特柔和的光泽。

    哈罗德感到一阵眩晕，在破碎的记忆里，他隐约想起这是自己在离开鲛人族前，向姬玉讨要的一块鲛纱。

    少女俏皮的声音没由来地在脑海中响起，刁蛮任性的要求总是折磨得哈罗德见到她就生出了拔腿就跑的念头。

    王城里谁都知道，美名风靡全城的勇者哈罗德是出了名的忠心耿耿，无论那位圣女提出什么要求，他总是会第一时间为她实现。

    伊莉卡总是嘲笑哈罗德对女孩子之间流行的审美一窍不通这件事，因此哈罗德没有向姬玉要来一件成衣，而是直接要来一块布料，打算将它交给王城最出名的设计师，为那个刁钻的圣女大人裁制衣物。

    看着眼前依旧紧闭双眼的少女，哈罗德幻想着她穿上鲛衣后幸福的模样，晕眩的感觉也越来也重。

    他明明、明明......

    “你还在犹豫什么？”

    母神正在身后催促他彻底杀死伊莉卡。

    他真的要杀死伊莉卡吗？

    真的吗？

    为了他一直以来的目的......为了成神......？

    ......

    ......

    ......这真的是他的目的吗？

    哈罗德惊出一身冷汗，他试图平复自己体内躁动不安的魔法粒子，却发现正有另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自己体内cao控着他的神志。

    而这股力量的主人正是母神。

    飘浮在母神周围的金色光点感受到主人运用魔力的召唤，兴奋地悦动着想要回到他身边，却被母神的魔力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