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不要逃避 (第2/2页)

见武士的脸，他挑了挑眉。

    “不是魔术师，可惜，我有了红线，还以为成功了呢。”

    “你看上去并不可惜。”文森特站在他身边，他们是对手，但不是敌人，倒不如说他们是同类，在如今的境况下，他们反倒是对方唯一能稍微轻松面对的人。

    “不过，魔术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让我杀死武士？”奥兰多没有遮挡手腕，文森特看见那里的三圈血线，面色更深。

    “大概是想让我们平局。”

    这句话奥兰多听懂了，那双红瞳望向文森特：“你打的赌不算数了？”

    “总是有意外发生。”文森特说，奥兰多笑了一声，他是在讽刺，文森特不为自己辩驳，反而跟他交换起信息来。

    “从昨晚开始，我总是看见一些画面，我经历过的，我没有经历过的，”文森特拿食指点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是从眼睛看，而是在大脑，断断续续，好像没什么逻辑，其中一些，我知道那不是我的记忆，但它们却真实得不可思议，不知道你有没有类似的感受？”

    没有得到奥兰多的回应，文森特并不意外。

    “之后，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不要急着拒绝我，奥兰多，虽然镰刀对你的影响比对我要小得多，但我想你也产生了很多疑虑，为什么我们会被选择？这世上有几十亿人，死者更是不计其数，怎么就选择了我？选择了你？因为幸运？呵。”

    文森特朝奥兰多走近几步，那个少年没有再躲开，文森特将声音压到最低，在大雨的掩护下，就连死神也无法知晓他说了什么，等他说完，奥兰多有一瞬间露出惊讶的神色，直到文森特离开，他还站在雨里，良久，拿出怀表，又合上，面对脚下的尸体，一动不动。

    拍卖会在傍晚七点钟开始，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文森特没有去找魔术师，如果那个人有心躲藏，一时半会儿想揪出他大概不可能，局势被逼到这一步他们两个契约者并不冤，他是没预料到还会存在敢拿死神做棋子的疯子，至于奥兰多，那人比自己更随心所欲。

    但不管怎样，魔术师一定会在拍卖会出现，他算计了这么多人，做了十足的准备，如今正是摘取果实的时候，这也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时针一圈圈转动，文森特做好准备，来到负一层的拍会卖现场。

    欧洲号内剩下的几乎所有旅客几乎全都抵达了这里，他们中的很多都做足了伪装，带着面具，或者宽大的帽子，低头坐在角落里，往中央坐的大都是留下来看热闹的局外人，现在全都满脸惊恐，文森特戴上黑色面具——这还是之前舞会那天杜洛华送给自己的。

    他坐在左侧尽头的座位，低调，可以观察每一扇门，而且本身离左侧门也很近。

    就是附近的人有点多。

    不只有他一个人找到这个好地方，文森特低下头，他没有看见奥兰多，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埋伏在二层，拍卖会内部太过昏暗，即使是他，想要看清二楼的人脸也需要一点时间。

    咔哒——

    从前方高台上拉下来一束白光，光芒点亮拍卖官的绿色长裙，那是个盘着头发的女人，不算顶尖漂亮，却能让人舒适，她的脸上带着亲切的微笑。

    “尊敬的各位女士、先生们——”

    声音是温柔的，带着让人舒心的语调，这种舒适感在异空间太过难得，沁人心脾，瞬间吸引所有人的视线，文森特也不由得多注意起她来。

    会不会是魔法师的人？

    “欢迎来到欧洲号拍卖会现场！”

    话音未落，台下就有人大声喊：“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没有信号？我们是不是与外界失联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拆台，拍卖师笑容不变：“各位稍安勿躁，既然来到拍卖会，或许我们应该专注于拍卖本身……”

    “还拍个屁！”男人打断她，暴跳如雷，“船上出了这么几条命案，船长也失踪了，不要当我们所有人都是傻子！”

    他身边几个兄弟附和他，台上的女人看着坐在中央这几个男人，有那么一会儿，眼里流露出嘲弄，但很快被专业的微笑所取代。

    “那么，按各位客人现在的意思，是想怎么样呢？”

    她是个看上去十分柔和的女人，柔和同时也意味着好欺负，欺负这样一个女人对那些男人来说没有任何压力。

    “我们要下船！让我们离开！”

    “对对，下船！”

    台下响起几声稀稀拉拉的应和，拍卖官笑容更深，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只是要下船，是吗？”她打了个响指，随后，从背后走出几个黑衣壮汉，他们一言不发，径直走到中央挑事的几人面前，看样子是打算直接把他们扔下船。

    这下一个个全都怂了，声音有多大，胆就有多小，为首的那个色厉内荏，还在嘴硬，却已经改了口——

    “我们下船是要上岸，要去……意大利！对，去意大利……”

    “原来是要去终点站啊。”拍卖官故意露出了然的样子，还是那副温柔的模样，却没有人敢再轻视她。

    “那既然错过了在巴塞罗那转航的机会，就只能跟欧洲号共存亡了。”

    女人的目光看向台下，接下来的话，她是在对现场的每一位客人说：

    “俗话说好奇害死猫，生存在世，想必各位都清楚，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没有回头路可走，既然已经做出选择，那么就算是走向地狱，也请继续愉快地走下去吧！”

    随着温柔的嗓音降落，女人身后渐渐升起一座高台，高台之上，黑色尼龙布遮挡了视线，即便如此，在它出现在拍卖会场的瞬间，空间立刻被扭曲了，受尽折磨的恶鬼放肆哀鸣，这一刻，所有人都深陷地狱，好像被漆黑的深海淹没，好像有阵阵闪电贴着头皮降落。

    浓黑的业火灼烧生魂，转瞬间又如坠冰窟，疼痛在全身流窜，每一张脸上都布满惊恐，因灵魂撕裂的痛苦，不断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