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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是有些日子未见云乘啦。”

    头上传来的声音清冽清脆，不似天帝的声音，云乘这才抬头。

    云雾缭绕的高台上，白玉王座上端坐着庄严肃穆的天帝，离得太远只能瞧见他身后散发微光的大光相。

    两端分别站着八位神将，威武不苟言笑，云乘曾说他们就是人型雕像，陛下便是九天最高战力，何须他们保护。

    王座边站着天青色衣裳的神，是云乘好友，九天之上，着天青朝服的，只有朱陵帝君。

    云乘听到朱陵那么说，摸着头傻笑，朱陵是在提醒他陛下想他了。这么说来，他上次见天帝也是在去年天帝生辰上了。

    “近前来。”

    那个清冷高华的声音幽幽传来，云乘浑身好似触电般，光听声音就让他双腿发软。

    云乘收起嬉皮笑脸，规规矩矩地起身走上高台，距离天帝一臂之遥停了下来，重新跪伏在地。

    他悄悄抬眼，眼前就是天帝雪白不染一丝纤尘的登云靴，鞋底连着翘起的头部是赤金，金线混合银线绣着飞云仙鹤。

    往上是雪白的衣摆，金线锁边，绣着海水山崖，祥云仙鹤，再往上就瞧不见了。

    一只莹白纤长的手伸了过来，云乘看着那五指骨节分明，指甲饱满微粉，修剪得宜的手，分明是天帝的手。这是让他起来的意思。

    云乘顺着手看向手的主人，银色微卷长发混在雪白的衣裳里落了一地，尾部因垂落在地而卷曲得厉害，中分带着额链，繁复的额链参在银发里星星点点。

    浅金色的瞳眸透着淡漠疏离，不染一丝俗尘，似乎没人能入得他眼，眉目清冷。

    身后的大光相散发着辉光，精致的轮廓渡着一层浅浅的光晕，高华尊贵，不容亵渎。衣襟一丝不苟地掩到脖梗下，无情无欲。

    云乘忙低头起身不敢再多看，怎么会有天神长得这么动人心魄，多看一眼都要沦陷进去。

    “云乘，此番召你，有要事交予你。”

    天帝清冷高华的声音此番愈发真切。

    云乘听着双腿发软，极力控制着才没又跪下去。

    好在朱陵接过了话，解释起来，不然云乘不一定能坚持到天帝将话说完。

    天帝有段日子夜里经常梦魇，此事云乘是晓得的。此番召他便是为这事。

    天帝反复梦到他被一个不知名的小神背后偷袭，踹下九天，跌落魔域。司命帝君日夜扶乩，违逆天道，终得二字“卿珥”。是为那名小神的名。

    云乘是天帝心腹，又素来自由惯了，去哪都不奇怪，寻此小神最是合适。

    云乘重重点头。

    “定不负陛下所望。”

    云乘不止是天帝的心腹，天帝同他有主仆命契在。命运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从天帝的白景大殿出来。

    “去瞧瞧司命么，此番大约元气大伤啊。”云乘摸摸下巴，去看一旁的朱陵。

    朱陵点头，从藏在宽大袖口的袖里乾坤中摸出一物天材地宝。

    “给司命补补。”

    云乘赞同地点头。

    司命帝君长居沈天，过去很近，不出一刻便到了。

    不出所料，司命躺在云床上气若游丝。原先是谁也不见的，但听说是云乘和朱陵，便让天奴请进来。

    司命向来同云乘最是要好。

    云乘袖里乾坤的天材地宝同萝卜白菜一般一个劲往外倒。

    “给你们家帝君补补。”云乘同一旁的天奴说着。

    司命虚弱地说，“陛下已经赏赐诸多，云乘不必客气。”

    朱陵同样丢了一些给天奴，才回身同司命说话。

    “司命许久不见，能力见涨，已能算陛下时运，真让我等望尘莫及啊。”

    司命气若游丝，“朱陵此话折煞我也。”

    云乘捅了朱陵一下，凑到司命跟前。

    “你好些养着，剩下的有我。等你好了，我请你吃酒。”

    司命点头，按住云乘的手腕，又透露了点细节。

    “我扶乩时瞧见一抹红色，不知于你有用否。因不确定是否与事情有无关联，故未禀明陛下。”

    云乘想起他捡的小孩儿，惊出一身冷汗，没了探望的心思，一门心想去求证。

    他从司命的宫殿出来，先是手指掐诀，发了条神识传讯给料神司的置簿，知会了一声他明天会过去料神司后才腾云驾雾赶去太学。

    鸿蒙太学位于更天，即位于第四重天，几乎占据了整个更天。

    云乘来得有些冲动，到更天时已日坠西山，天色渐黑。九天除了沈天往上是永昼，其他重天俱有昼夜交替。

    他先去找了仆射，仆射殷勤地带他去找带珥的博士。

    那个博士见到云乘激动得不能自已，想来是第一次得见天君，又是行礼寒暄半天。才带他去珥的公舍。

    珥的公舍不大，小小一间竟挤了六名小神。

    云乘满面怀疑地看着那位领路的博士。

    “这…？我家小友住这？”

    博士顿时冷汗直下，擦擦鼻尖沁出的汗珠，忙解释说，“这是殿下家的小友要求的。我等亦有士舍，不知殿下…”

    “不急。”云乘环顾一圈没瞧见珥。

    一旁的学生同博士说，“他下课就去膳房帮忙了。”

    谁敢领着这位天君殿下去膳房呀，博士冷汗直下，忙不迭将这尊大佛送到仆射的书房，让他稍作片刻，他一定把小神给他带过来。

    云乘身上还穿着面见天帝的朝服，有些隆重，确实不便去膳房，于是便去书房等着。仆射这会儿应是到放工时分，却因他到来一直伺候着。

    在仆射给他上了第四次茶的时候，珥和他的博士才姗姗来迟。

    “殿下怎的来了。”珥见了他很是高兴。

    云乘却不高兴了，问他为何不住士舍住公舍，又为何要去膳房帮忙。他送他来太学便是让他去膳房搭把手的吗？

    一旁的仆射和博士满脸愧色，仿佛这位殿下不是冲他家小友生气，而是对他们生气一般。

    珥见他生气也不怕，反而有些开心，他在外学得跟人精似的，上前拉住云乘的袖子便哄着他。

    “殿下莫气，殿下送珥来太学，珥感激于心，怎敢奢靡无度，让殿下破财呢…”

    云乘摸摸珥的红发，见他身上仍着昨日在浮岚峰换的衣裳，这才想起珥囊中羞涩，他并未给他银钱，这个懂事的小孩也未曾向他索要。

    云乘先是交了一笔灵石为他升了士舍，公舍是学子同住，士舍不合住，尚有独立的书房和洗浴池，相当奢华。只是费用也不低就是了。

    又带着珥去成衣铺置办一些衣裳被褥。

    珥还不太习惯被宠爱，云乘对他的好让他手足无措。

    “殿下…殿下…珥身无长物，殿下这般相待，珥无以为报…”

    云乘拉着他的手，指着那些好看的衣裳，说。

    “旁人家小朋友有的，我家小友也要有。”

    随后云乘又签了一张单子给珥，让他需要灵石便去钱庄去，不许再去帮厨。

    珥看着眼前银发如瀑，金眸流转，顾盼生辉的天君。

    “殿下，我真是无以回报了，区区尚有贱体一幅，殿下…要不要。”

    珥靠在云乘耳边，尾音微微上扬，黏腻暧昧。

    云乘正在喝茶，闻言被茶水呛住了。

    “…咳咳…到底是谁教你的，你还没成年啊。”

    云乘擦着嘴满脸震惊。

    “请殿下放心，我…我还没被用过…我…我是干净的。”

    珥握住他放在桌上葱白的手，暧昧地摩挲，云乘的手有些凉，珥看着那双顾盼生辉，金光流转的眼睛又认真问了一遍，“殿下不想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