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8、小狐狸胎动难忍/前尘往事 (第3/3页)

 第二世，小狐狸看到了被万箭穿心的大将军詹程昱，大将军父亲兄长均战死沙场，自身也逃不过马革裹尸，却因被陷害以谋逆之罪曝尸于城门。

    第三世，五马分尸。

    第四世，自刎而终。

    第五世，饮鸩暴毙。

    詹程昱世世年纪轻轻便惨死，小狐狸在轮回之中一次又一次失去詹程昱，命格所定，小狐狸便是拼了命都守不住他的主人，连全尸都是妄想。

    他将一切归结于自己的无能。最终小狐狸想出以命换命，九九归一。

    九尾狐狸的九条性命换取詹程昱平顺终老的命格。

    九尾狐尊以命为代价陪着詹程昱安顺地度过了八世，已经到了这最后一世，小狐狸也只剩了最后一条尾巴，先前的记忆因为法力消散意外成了空白，只以为自己是隐藏在人类社会的小小狐妖。

    九尾狐尊泽玉成了干干净净的大学生高泽玉，却依旧凭借本能重新爱上詹程昱。

    詹程昱跪在地上捂着因为信息大量涌入而传来剧痛的太阳xue直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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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泽玉的记忆带着粘稠的绝望泼墨般兜头而下，几乎将詹程昱溺亡。

    这一世的高泽玉更接近于前几世的小狐狸，那时的小狐狸还懵懵懂懂，追逐着詹程昱的转世，娇气又粘人。

    可后来经历了过多次詹程昱的死亡，小狐狸越来越阴沉，悲伤总是有实质，围绕在泽玉身边。小狐狸不爱笑了，小狐狸不爱闹了，小狐狸不爱撒娇了。

    九尾狐尊，终究是九尾狐尊。即使千人阻，万人拦，他都咬着牙走了下去，走到了最后一世。

    懵懵懂懂的开始，到现如今懵懵懂懂的结束，或许是对九尾狐尊来说，这是最完美的结局，是一曲赞歌最平缓的结尾。

    高泽玉没有转世，死了便是死了，而詹程昱即便是惨死也有来生。亏吗？用永生、用神位去换一个人类的平顺终老？?

    没有人可以理解九尾狐尊的执着，九尾狐尊他自己或许也不明白。他只知道他的飞升，他的一切，可能都只是为了结识一人，改变一人的命格也说不定。正如没了记忆的高泽玉说的那样，他生来就是来爱詹程昱的。

    哪怕从今往后那人的平安顺遂再没有他的参与。

    泽远几乎是一股脑地将高泽玉自历劫以来几千年来的记忆全部展现在詹程昱眼前，詹程昱头痛欲裂，而头痛却在剖心挖肺般的对高泽玉的心疼下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原来，原来在自己忘记的时间里，小狐狸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吃了那么多苦，流过那么多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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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没人替他擦一擦，都没人去哄哄他，都没人去给他断了的尾巴上药。

    高泽玉就这么就任由那触目惊心的血红铺了整眼。

    他该有多疼啊…

    失忆的高泽玉本能地怕疼，是因为疼多了，潜意识里他疼怕了，亲手斩断白尾扔入转生池时撕裂魂魄的疼痛，他疼怕了。

    “他自断白尾将性命分与你后将你投入轮回，才换来你八世的平安终老。”，泽远有些漫不经心地划破詹程昱的脖颈，却避开了致死的动脉，用鲜热的血在地上撰画血符，“之前他记忆在，我拦不住，此番他销声匿迹，我也寻不到他，直到前一段时间，他回了趟妖族才有眼线告诉我，出现了一个很像尊主的人。”

    “詹程昱，这一世你寿终正寝的刹那，九尾狐尊仅剩的最后一条白尾也会作为交换的代价烟消云散。”

    詹程昱突然想起高泽玉记忆里和自己说过的话，那是上一世，装作男妓的高泽玉一身旗袍让北方军阀詹程昱一见倾心，两人的第一个夜晚，詹程昱和高泽玉说，“我给你赎身，永远对你好。”

    人对未来的恐惧来源于未知，高泽玉对未来的已知却带来了nongnong的悲伤。

    和詹程昱相伴只剩两世了。

    那时候的小狐狸如深潭，詹程昱端着枪走南闯北见识过多少人却读不懂他古井无波的眼神，但却本能地想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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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泽玉倚靠着詹程昱的胸膛，声音有着性事过后的喑哑，“詹爷，我没有永远，但我希望你永远快乐、”，高泽玉一顿，笑着抬头吻上詹程昱的唇，加了四个字：“长命百岁。”

    “？”

    “詹爷信我吗？信我不是间谍？信我不会骗你？信我不会杀你？”

    “信。”

    “那詹爷信我，您会长命百岁的。”

    世间所有相遇，终会别离。

    泽远完成血咒最后一笔的勾勒，瞥向颈间伤口汩汩流血却没有去捂的詹程昱，声音平静却残忍，“换句话说，这世间，便再也没有高泽玉了。”

    泽远走近，舔了一口詹程昱的脖颈，替他愈合了伤口，“高泽玉寻找你的本能刻入骨髓，只要你转世再次成人，他还会来找你，直到把你的命格彻底扭转。你想救他吗？我会帮你。”

    “条件呢？”

    “妖不能杀人，否则会受天罚，除非你主动将你的灵魂献给我。”，泽远带着詹程昱看向地面上将詹程昱围绕其中的巨大血红咒符，“用狐火煅烧灵魂，从此你魂飞魄散，永不入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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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的尾巴……？”，詹程昱内心陡然升起一股希冀，自己魂飞魄散或许高泽玉作为代价的白尾可以回到他的身上，方才的记忆中他见过九条尾巴的高泽玉。

    好美，九条白尾弥散出摄人心魄的白色光芒，小狐狸表情倨傲冷淡，高高在上，不可攀折。

    陌生却强大。

    是了，小狐狸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泽远皱了皱眉，“你不怕死？”

    “谁跟那傻小子似的，尽做不划算的买卖。”

    死得再惨人类都可以转世，而飞升的小狐狸死了便是归于虚无。

    但现实呢？

    詹程昱想，怎么可能不怕？怎么可能舍得？怎么可能就这么安心离开？

    想再多陪陪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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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看看两人的孩子。

    是淘气或乖巧？

    想照顾孩子和小狐狸一辈子。

    笨手笨脚的小狐狸带孩子的模样定是可爱到令人心跳加速。说不定会耍赖变回小狐狸和孩子们团在一起撒娇，让詹程昱也哄哄他。

    未来太美好了，美好到詹程昱都抓不住了。

    “不会回来了，天生九尾，没了便是没了，但我会保护失忆了的高泽玉，护你们孩子周全。”

    泽远残忍又温柔，让人捉摸不透。

    “我有一个条件。”，詹程昱捏了捏手指，仅仅是瞬间便做了决定，他有些苦涩地开口，“把这一世高泽玉的记忆也、”

    因为强烈的不舍，心脏传来紧缩的疼痛让詹程昱话音凝滞，他清清嗓子顿了一瞬继续说道，“关于我的、让他全部忘了吧，一点都别留。”

    “我不想他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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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好好爱他。”

    詹程昱选择放手。

    他既护不住高泽玉，更陪不了高泽玉永远。他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多年后同时失去两位父亲。

    高泽玉这几世来从未想过为詹程昱生儿育女便是因为知道他自己护不了孩子永久，可失忆了的小狐狸本能地想和自己喜欢的詹哥生下他们的孩子。

    “詹程昱，你该恨他的，你本来可以继续轮回，是他让你走到了这一步。”

    “是吗？”，詹程昱慢慢跪在地上，一副献祭的模样，任由泽远将手掌盖在了他的头顶，“我怎么舍得啊…”

    怎么舍得恨他的小狐狸呢…

    人妖本就殊途，结局其实早已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