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自入幻境/箫见空：长明meimei!箫见空送草讨长明欢心 (第2/2页)

，又看向他：“长明meimei，你也不要吃！哥哥这东西也不知是哪来的！我们已经一分钱也没有了，那个肯雇我哥去洗衣服的老婆婆年初搬走以后，就再没有人肯要我和我哥这么小的孩子去帮忙干活了，家里能换钱的东西，也已经在三天前全部换光了，只剩下这一屋子换不到钱的破烂木头，我们已经三天没有吃饭。”萧凤飞指着破木桌上的rou馒头：“你说，长明meimei你说，没有钱，这rou馒头是怎么来的？！”

    “我……没有偷……”

    箫见空转向萧凤飞，双拳攥到手背青筋毕露。

    他的声音，如小兽压低的嘶吼，段长明想起箫见空夺路而逃前说的：

    “我是个窃贼、yin贼，最卑劣无耻之人……”

    大师兄，是因为被二师兄不信任、被说“哥，你真令我失望”，所以被勾起了这段值得恐惧的记忆吗？

    被自己唯一的、也是最爱的亲人，认定为了窃贼。

    萧凤飞逼近箫见空：

    “没有偷？那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这rou馒头是怎么来的？”

    萧凤飞的眼睛也红了：

    “你这一身伤又是怎么来的？哥，你说……你说啊！”

    箫见空沉默不语，只将掌心攥出了血。

    血流过小小的凸出的骨节，滴滴砸在地面。

    萧凤飞似已忍到极限，冲到桌边，抓起两只馒头就要往地上丢。

    段长明离桌子更近，见萧凤飞一动，也立刻跑至桌边，一手一只攥住了他的腕子。

    萧凤飞惊讶地看着他：“长明meimei？”

    “我好饿。”分明在现实中，他比萧凤飞还要高一点，结果在箫见空的幻境里，他却要微微仰视萧凤飞，攥着萧凤飞的手腕还得踮脚：“你不吃，给我吃，好不好？”

    箫见空倏地扭头，怔然望着段长明，“长明meimei……”他眼中似惊似疑，接着，脸上的表情似笑又似哭。

    段长明只管望着萧凤飞：“凤飞哥哥，给我，可以吗？”

    萧凤飞额角绷出了青筋：“这是脏了的东西！你不可以吃！”

    段长明抓着他的手腕，不放开。萧凤飞的眼底，是长长的乌黑小扇似的睫毛，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睫毛的眨动似蝴蝶翅膀的起落，薄而雪白的面皮上，因为踮脚和用力抓他泛起粉红血色，淡色的双唇惹人心疼地紧抿着，一张足以使铁石软化的小脸。莫名其妙又不知不觉地，他松了手腕上的力气。

    双腕被一把拉下，两只rou馒头被飞快地抢走。

    段长明一手拿着一个，面无表情地选了一个，以跟他外表截然相反的进食速度，优雅又利落地一口口，把整只rou馒头吃了个面皮渣都不剩。

    他看向箫见空，箫见空的神情已不再像是一只被逼入末路的小兽。

    箫见空目光灼灼，墨黑的眼瞳里，隐隐泛着一线晶亮的水光：

    “你……信我没有偷这两个rou馒头吗？长明meimei……”

    “我没有看见你偷馒头，可也没有看见你用了什么其它方法得到馒头，便不能妄下定论。它们怎么来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跟你们一样很饿，许久没有吃过东西，再不吃东西就会死，我很感谢你在只有两个rou馒头的时候，会愿意把其中一个给我吃。”

    段长明将剩下的那只递给箫见空：“凤飞不吃，你要不要自己吃？”

    箫见空呆呆地接过那只尤然温热的rou馒头，指尖擦过了段长明冰凉纤细的手指。

    他蓦地一颤，彻底回了神，眼帘低垂，有水滴颗颗砸在圆白饱满的rou馒头上：“长明meimei，你不怕……吃到‘脏了的东西’吗？”

    段长明叹了口气。

    他想，假如自己真是“长明meimei”，饿到不行，又没有能力谋生的长明meimei……

    “即便真如凤飞哥哥所说，这是‘脏了的东西’。见空哥哥，你弄脏了你的手，得到两只rou馒头，一只给我一只留给凤飞。自己却一只也不肯吃，只想让我们能稍微填饱肚子。”

    “作为我跟凤飞的哥哥，见空哥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还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啊。

    “你已尽了你的全力。”

    “我该以有你这样的哥哥为荣幸，又如何会害怕吃你给我的食物？”

    箫见空似是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开始吃那只萧凤飞不愿吃的rou馒头。段长明实在受不了来自幼年大师兄的guntang又含泪的眼神，脸上属于“长明meimei”的端静神情几乎维持不住，当即找了个借口推门而出。

    幻境没有解除，说明大师兄心中的恐惧仍在折磨着他。“窃贼……yin贼……么？”段长明暗忖道，手里拿着那张包rou馒头的印花油纸，找到了一位路人。

    幻境根据大师兄的记忆构成，假如大师兄的记忆里有这家馒头铺子，幻境中应该也有。大师兄记忆里与这家馒头铺有关的部分，幻境中也会相应地构建而出。他指着印花一问，果然是有这家馒头铺。

    找到了地方，他直接问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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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有一个这样的小孩？大概五六岁……”他刚描述完箫见空的模样，老板就“噢噢噢！”地连声叫起来。

    “他啊！唉！那孩子，也真是可怜！”

    “怎么说？”

    “……他偷了人家的钱袋子，又不知是心里过意不去，还是因为别的，转头就找到了那个被他偷了钱袋的人，低头道歉，也还了钱袋，可那人却不是个好脾气的，一个堂堂的七尺大汉竟对个五六岁的孩子动拳脚！还每下都照着孩子的头打！唉！老朽实在看不过去，就带着伙计去拦住了那汉子。”

    “您还给了萧家哥哥两个rou馒头？”

    “是啊！他不是还有个弟弟吗……对了，小姑娘，你又是谁啊？我怎么没在这附近见过你啊？”

    “我是来走亲戚的，家里不在这镇上，您当然没见过我。”

    段长明离开馒头铺往箫见空的小木屋走，没走多远，就看见满头大汗的箫见空边跑边四处张望，似在寻找什么，手中攥了一把毛乎乎的东西，像是几根狗尾巴草。

    看见了他，箫见空眼眸乍亮：

    “长明meim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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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对于这个称呼他已经心如古井中水，不生微波，“见空哥哥，怎么出来了？找我有事？”

    箫见空跑至他身前，紧盯着他，虽说还是孩子，脸上甚至布满了被殴打出的伤痕，依旧不显得狰狞或者丑陋，反而比起成年后，幼年的大师兄更多一种蓬勃生气。

    “我想送你这个。”

    箫见空将手中攥着的一把毛茸茸的狗尾草举起，递到他眼前。

    “我……看别的像你一样大的meimei，都爱玩些布偶娃娃，我买不起布偶，我只有这个……”

    他这才将注意力完全放到这把东西上。

    原来每一根都不是单独的一棵狗尾草。

    每一根都是由好几棵狗尾草细细编成的。

    每一根，竟都是一只毛乎乎的绿色小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