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5 (第1/1页)

    斯卡莱特站在破烂的木门前深x1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後，才伸手推开它。

    木门似乎是长年失修，在被推动时发出尖锐的「唧唧」声。

    门後的新场景异常眼熟。

    毕竟这个鬼地方他光在梦中就待了不知道几年，闭着眼都能知道小时候的自己被拴在哪一面墙上。

    斯卡莱特低头看着灰扑扑的自己。

    在先前遗迹里的幻境中，他能无情地杀Si年幼的自己，而这一次――

    斯卡莱特缓缓蹲下身，与小小的自己平视。

    对於斯卡莱特的到来，小斯卡莱特没有任何反应，犹如红宝石的双眼黯淡无光，眼底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是啊，这个时候的他早就被现实驯服了。

    不对任何事物提起兴趣，不对任何动静表现出期望。

    唯一能做的事只有在牢笼中安静地等待Si亡的到来。

    「斯卡莱特。」他呼唤了年幼的自己，「斯卡莱特，你是自由的。」

    和当时的乌尔里希一样，斯卡莱特将面前那个瘦小的身躯拥入怀中，不断地喃喃低语。

    虽然知道不可能会听见，但他还是想对过去的自己说一些曾经想要听到的话。

    「向前走，不要停下来。」

    「命运始终注视着你。所以，不要停下来，不要让命运决定你未来的路。」

    「那大哥哥你呢？」

    或许是许久没有喝水的缘故，小斯卡莱特的声音沙哑得可怕，说出来的话几乎都是气音。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斯卡莱特身形一顿，他松开小斯卡莱特，与小小的自己对视。

    见那双红瞳中多了几分光彩，斯卡莱特刚紧绷起的身T又放松下来。

    他r0u着小斯卡莱特的脑袋，温声道：「我已经做出选择了。」

    语落，脑中突然响起连连几道「喀嚓」声。

    就像是好几块玻璃同时被打破，有些模糊的记忆，连同他曾经听到的杂音一起，在此刻变得无b清晰。

    难怪从前的他会这麽执着於命运，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赛普里斯命运只能由自己选择。

    原来源头就是现在的自己啊……

    恍然大悟後，斯卡莱特释然一笑，决定给以前的自己送一个小小的礼物。

    在失而复得的记忆中，又添加了一段新的记忆。

    那是一个有着和自己相同外貌特徵的少年，他用带着暖意的掌心温柔地r0u了r0u他杂乱的头发，笑着对他道：「加油。」

    加油？

    记忆中从来没有人教导他这个词的意义。

    Si气沉沉的脸上第一次染上了一丝生气。

    就在这时，身後忽然传来巨响。

    斯卡莱特站起身，扭头朝声源望去，与闯进来的紫sE眼眸单方面对视上。

    「孩子，别怕，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乌尔里希显然看不到少年，大步踏过倒在地上的木门，与他擦肩而过。

    男人永远不会知道此刻有人正隔着遥远的十五年时光，站在这里深深地凝望着他。

    「该走了。」

    这句话就连斯卡莱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对着谁说的。

    小斯卡莱特？还是他自己？又或者，都有？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斯卡莱特看着乌尔里希斩断束缚小斯卡莱特的铁链。乌尔里希像是对待一件绝世珍宝般，他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将孩子包裹住，遮住那头显眼的白发。

    接着，乌尔里希抱起小斯卡莱特，大步朝外头走去。

    「别怕，别怕。」乌尔里希一边走，一边轻声安抚：「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让其他人伤害你。」

    「你已经自由了。」

    斯卡莱特站在原地没动，目送着他们离开：「路上小心。」

    语音刚落，眼前的景象又再一次产生变化。

    地牢已经消失，取代而之的是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斯卡莱特：「……」

    那人率先开口：「你终於来到这里了。」

    或许是曾经被附身的缘故，斯卡莱特立刻就从口气中认出对方是谁。

    「埃忒耳大人。」

    斯卡莱特顿了顿，又道：「您为什麽使用我的长相？」

    「第一次真正见面就想问这个吗？」埃忒耳失笑道：「仔细看看这里吧，斯卡莱特，这可是十分难得的T验。」

    斯卡莱特四处张望了一下，头顶是一片星空，地上是一片汪洋，只有他们脚下踩着的是陆地。

    与其说是陆地，还不如说是一座小岛。

    小到有七成面积都被一棵巨树给占去。

    「这里是哪里？」他问。

    「规则的所在之处。」埃忒耳抱着x，用眼神指向一旁的巨树。

    顺着埃忒耳的视线，斯卡莱特也跟着仰头看向空间里唯一的活物。

    这棵巨树就是规则？

    树上的每一片叶子散发着不同程度的光点，有明有暗，完全失去光辉的叶子落了下来，在还没碰地前，叶片就先消散在空中。

    看上去特别奇妙。

    斯卡莱特看了一会，没兴趣探究规则为什麽是颗树。

    「要怎麽样才能离开这里？」他问。

    「不留下来吗？」埃忒耳反问。

    「埃忒耳大人，我想……向前走。」

    斯卡莱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曾经沾满了许多人的鲜血，夺走无数条生命，但同时也守护了无数人的未来与希望。

    他重新握紧拳头，抬起头再次对上埃忒耳的眼睛：「我被亡魂困在原地太久了，忽略了面前有人拼命地想要将我拉起，忽略了背後其实有人正在拼命地推着我向前走。他们努力让我站起来，向前走……所以我不能让他们再继续担心我，我必须回去，回到他们的身边。」

    埃忒耳：「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是的，我要回去。」斯卡莱特点了点头：「因为那里有Ai我的人，也有我Ai的人。」

    埃忒耳忍不住笑出声：「看来我有一点说错了。」

    「什麽？」

    「在这方面，你和潘朵拉完全不像。」埃忒耳在斯卡莱特的额头弹了一下，「打开门，就可以回到你想回去的地方。」

    斯卡莱特表情呆愣一瞬，随即反应过来。

    「谢谢您，埃忒耳大人。」

    「希望你会喜欢我给你的礼物，诞生於h昏之後的第一位神明。」望着斯卡莱特离开的背影，埃忒耳轻声说道。

    接着祂又抬起头，红sE的眼瞳中倒映着那颗绿意盎然的巨树。

    「掌管世界的规则啊，请问您是否认同他所写下的命运？」

    树叶沙沙作响，似是在回应祂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