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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北把人抱上楼的时候，手上的人似乎轻飘飘的，力都不敢使大了，生怕自己再伤害到叶南云。

    出去了一个上午究竟发生了什么？

    叶南云苍白的脸沾着冰冷的雨渍，他被方北放倒在沙发上，拿大毛巾整个人裹起来了。方北轻轻地晃了晃叶南云的肩膀，唤他的名字，叶南云痛苦地皱着眉头没有醒来。方北没法，只好先脱他那些全湿的衣服先。脱到一半，叶南云缓缓地醒了，发现自己上半身光着，下半身也没好到哪里去，方北在扯拉他的内/裤。

    “你，你干什么呢？”叶南云虚着声音问道。

    “你醒了！你再不醒来，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帮你洗澡好了……”

    说完两人诡异地沉默了下来，方北站起来，挠了挠后脑勺，指了指那些衣服，讷讷地说：“都淋湿了……”

    叶南云头疼地坐起来，身上半搭着白色的浴巾，是他今早洗过的。

    “抱歉，要再用一下你的浴室了。”

    方北听见了叶南云话里的距离，像是从他马不停蹄出了这扇门开始，两个人的关系又走远了。他点了头，心里想着也好，但却气闷了起来。

    叶南云进了浴室，通过光滑洁白的墙壁看见自己瘦弱身体的影子，他扶着墙壁。见到叶敏之后，他像是又一场梦醒，是啊，他又有多好。他是令人讨厌又恶心的gay，怎么能方北对自己好就贴着不放，做朋友就已经极好了，他居然还贪恋想要更深一段关系，简直是痴人说梦，他的喜欢值多少钱。

    热水比起他的肌肤温度来说太烫了，像刚刚方北握着他腿的时候温度，太烫了，让他有点疼。

    他边洗边做了决定，淋浴的水和眼泪分不清地一起落了下来。

    “怎么眼睛那么红啊？”方北在叶南云出来后立马就观察到了。

    “洗头发水不小心进眼睛，揉的。”

    叶南云被问时愣住了一下，连忙用毛巾擦头发，挡住自己又要掉眼泪的眼睛，怎么能有这样的人，一字一句总来招他哭的。

    方北给他端来一杯姜水，杯子上还印着“珠江新青年报”大字，前头是个可爱的微笑表情。温暖的握在手里，是他冰冷的手贪恋的温度。

    “快喝点暖暖，小心你的胃。”方北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转过来，你边喝，我给你吹头发。”

    吹风机嗡嗡作响，叶南云感受着方北的指尖在自己头发间穿梭，温柔似水。雨水阻挡在外头，只剩下清脆的击打屋顶的声音。叶南云喝了一口姜水，整个人似乎融化在这柔情中。他握住杯子的手轻微地颤抖，忍耐着什么。心里那团被燃烧掉的情书又被吹得死灰复燃，像是斩不掉的野草，葱茏，肆意生长。

    “我不喝了，我自己来吹。”叶南云放下杯子。

    “吹吹头发又不是多大事，你歇着吧。”

    “为什么？”

    方北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停下来吹风机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自己吹，不麻烦你了。”叶南云没想到自己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

    “这有什么麻烦的，我们是朋友啊，吹个头发你也要跟我抢啊。”方北摸了摸叶南云的头发，想缓和现下的气氛。

    可叶南云不想跟你做朋友啊，他想要更多的偏爱啊，却扯着他心晃啊晃，时而让他产生被爱的错觉，时而又以朋友作为掩盖。

    叶南云流下来眼泪，再也不闷在心里，将今天的委屈都哭了出来。

    方北这下慌了神，他没见过男生哭，不是那种抽抽搭搭的哭泣，也不是歇斯揭底的，而是像一条安静的河流，静静地淌落脸颊。

    “南云，你跟我说实话吧，你上午出去是不是受人欺负了，是的话，哥帮你啊。”

    叶南云沉默着，一言不发。方北急得团团转，心里更加气恼了，明明上一次他们还可以开玩笑，插科打诨，现在叶南云哭了也不告诉自己为什么，像是推距到了一个十分遥远的地方。

    他抬手去擦叶南云越落越多的眼泪，心里愈加焦灼：“好好好，哥不问了，别哭了好不好？”

    叶南云偏头躲开了，方北落了空，心里也落了个空。他的手悬在半空中，不放弃地追过去，替他擦掉眼泪。

    叶南云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眼眶红着，猛地往下一咬。方北“嘶——”了一声，却任由叶南云咬他，没有发出一丝抱怨。

    终于在漫长的无言中，叶南云哑着声音问方北，更像是一种质问：“你说这样也是朋友吗，方北？”

    “我……”

    不等方北回答，叶南云就接二连三地发问：“替我擦汗，陪我打点滴，给我做好吃的饭，抱我一整夜，甚至想帮我洗澡，替我泡好姜水，吹头发……这些在你心里就全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吗？”就没有一点朋友以上的想法参杂在里面了吗？

    “南云，我……”方北神情复杂。

    “我知道了，我们是朋友，说好的做饭友的你说话算数，对吧……”叶南云认了，他就是得不到，却还要去强求。

    在叶南云的一滴眼泪划下脸颊时，一个吻吻了上来。

    是方北。

    叶南云愕然，这个吻轻得如同羽毛轻轻抚摸过。他像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还没品尝到味就没有了。

    “方北你要是跟我说这也是朋友可以做的，我就揍你。”

    “不是朋友，叶南云，我对你做的从来都不是因为是朋友。”方北终于说出来心里话。

    他舍不得叶南云委屈，舍不得他流泪，泪水像是在浸湿他的心，又涩又苦的。他不想再逃避，明明喜欢，却在左顾右盼着什么其他。想要去忘记反而越来越清晰，越深刻的爱恋总是延绵不断。

    他与叶南云四目相对，看着叶南云湿润的眸子说：“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还不快过来吻我！”

    话音刚落，两人便抱在一块，方北捧着叶南云的脑袋，摸到他还有点未干的头发。他们轻吻着，逐渐地两人舌尖纠缠在一起，倦怠地厮磨，慢慢地啃咬，接吻了将近15分钟，仿佛所有天地他物都消失不见了，只有彼此的喘息声。

    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这次方北终于能够好好地替叶南云擦掉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