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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在罐子里了，罐子里的星图或许只是引子，是锚点。

    真正的星火，在陈卫东教给孩子们的光、热、力、化学这些字眼里，在孩子们第一次尝到糖的甜味时亮起的眼睛里，在石头问“为啥铁能烧红”的疑惑里，在小丫护着招娣时的倔强里。

    它虽然被贴上了“封条”，但它还在。

    “封条，是纸。”我重复道，声音里有种奇异的平静，像暴风雨前的海面，“纸做的牢笼，关不住想飞的鸟。”我看向陈卫东，看向孩子们，“零号……用命护着的，不是这口破罐子。他护着的，是咱们心里刚刚点起来的那点东西。那点想知道‘为啥’，想尝尝‘甜味’，想看看‘光’是啥样的东西！那东西，封条封得住吗？”

    我的目光扫过孩子们茫然又带着一丝微光的脸：“王会计说罐子里是妖法。g部说我们聚众Ga0歪门邪道。他们说啥就是啥？他们说煤油灯亮着是浪费，咱们夜里就活该m0黑？他们说认字没用，咱们就该一辈子当睁眼瞎？”

    我往前走了一步，后背的疼痛尖锐地提醒着刚才的屈辱。我径直走到贴着封条的黑板前。昏h的灯光下，红sE的“封”字像一道丑陋的伤疤，盖住了“光”、“热”、“力”那些粉笔字。

    “满福！别！”陈卫东惊呼，想上前阻拦。

    我没看他，伸出粗糙的手，带着煤灰和刚才摔倒蹭破皮的血迹，没有一丝犹豫，指尖触碰到那粗糙的h纸边缘。

    “嘶啦——”

    那声音在Si寂的窑洞里异常清晰，像撕开一块裹尸布。

    刺眼的h纸带着半g的浆糊，被我y生生从黑板上撕了下来！红sE的“封”字裂开，扭曲。

    “啊！”招娣吓得捂住嘴。

    王会计贴得潦草，封条只黏住了边缘，撕得并不费力。我将那团废纸捏在手里，r0u成一团，狠狠摔在地上，像丢弃一块肮脏的破布。

    窑洞里一片倒x1冷气的声音。孩子们的眼睛瞪得溜圆，看着那团被扔在地上的“权威”，仿佛看着什么不可思议的怪物。

    “满福姐……撕……撕了……”小丫喃喃道，小脸上恐惧未消，却奇异地亮起了一点光。

    “还有这些！”我转向破桌子，上面同样贴着封条。

    这次，我撕得更快，更用力，h纸红字被撕碎，飘落。

    最后，我走到墙角那堆旧糖纸前。矮壮g部和王会计贴得更马虎，几张封条歪歪扭扭地粘在最上面几张糖纸上。我蹲下身，毫不犹豫地将那些封条扯掉。彩sE的旧糖纸露了出来，在煤油灯下微微反着光。

    “满福姐……”石头突然开口了，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豁出去的颤抖。他不再看封条，而是SiSi盯着瓦罐，“那……那罐子……那光……是啥？它……它烫了那个g部？”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再次聚焦到瓦罐上，聚焦到那片冰冷流淌的星图和那点焦黑的指印上。空气里那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似乎又浓重了些。

    陈卫东深x1一口气，走到瓦罐前，没有触碰，只是仔细看着那指印和星图，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刀。“那不是妖法，石头。”他的声音异常肯定，带着一种豁然开朗的激动，“那是……一种能量！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能量反应！当外力试图强行破坏或接触它的核心结构时，它产生了……一种自发的、类似自我保护的能量释放！就像……就像烧红的铁，你去m0，它就会烫你！”

    他猛地转向我，眼神灼热：“满福！零号……零号守护的，可能是一个……一个远超我们想象的造物！一个蕴含着……宇宙规则的……钥匙！它刚才的警告，不是攻击，是……是它的本能！就像火会燃烧，冰会寒冷！它本身，就是知识！就是规则！”

    “钥匙……”我抚m0着冰冷的罐壁，指尖划过那点焦黑，感受着那片星图Si寂的韵律。

    零号最后的指令——“守护……萌芽……星火”——在脑海中轰鸣。萌芽，是孩子们心中对知识的渴望。星火，是这罐子里蕴含的、冰冷而浩瀚的真理。而他，用自己最后的光芒，点燃了对抗愚昧和强权的火种——就在此刻，在这撕碎封条的行动里。

    “钥匙，是用来开锁的。”我看着陈卫东，看着孩子们，“开锁的，是人。”

    我走到黑板前，拿起半截粉笔。黑板上，封条的浆糊痕迹还在，但那些“光”、“热”、“力”的字迹，重新露了出来。我用粉笔，在它们旁边，用力地、一笔一划地写下两个大字：

    不怕

    粉笔灰簌簌落下。

    “夜校！”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明天晚上，照开。”

    窑洞里一片寂静。孩子们看着黑板上的“不怕”，又看看地上被撕碎的封条，再看看那口沉默的瓦罐。恐惧依旧在，但一种微弱却坚韧的东西，像地底挣扎着冒头的nEnG芽，开始在Si寂的冻土下萌动。小丫松开了招娣的手，走到黑板前，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m0了m0那刚写下的“不怕”。

    陈卫东走到我身边，看着黑板，看着孩子们，又看看瓦罐，镜片上蒙着一层雾气，嘴角却用力地向上抿起，形成一个坚毅的弧度。

    窑洞外，夜sE如墨，山风呜咽。王会计的威胁和g部冰冷的警告似乎还在风中飘荡。

    但窑洞里，煤油灯的火苗，在撕碎的封条和崭新的“不怕”二字映衬下，跳动得异常明亮。

    那颗“妖糖”，还静静躺在我的衣兜里，贴着那张冰冷的、彻底空无的卡片。它的甜味，从未像此刻这般，带着一种沉重的、破土而出的力量。

    风暴远未结束，撕开纸做的牢笼，只是第一步。

    那口瓦罐的秘密，零号的遗志，还有门外虎视眈眈的“红袖箍”……

    真正的对抗，才刚刚开始。

    但星火，已经重新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