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合照 (第1/1页)

    第三十一章

    池年臻在海洋馆门口检票的时候，常霁在看手机。

    “谁啊？”池年臻没好气地问。

    “我妈。”

    常霁的声音很平静，但是看屏幕的神态非常专注，池年臻无法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他的心情。

    “没什么事啦，”常霁笑笑，把手机收进口袋里，“走吧。”

    池年臻只在很小的时候来到过这种地方，他站在常霁旁边，走走停停，听他介绍，一路上心情都算得上美好，直遇到一个小孩撞到他的膝盖，摇摇晃晃，直接倒在地上。

    池年臻不是很喜欢小孩，他觉得这种神奇的东西吵得要命，还没有什么作用。

    他眉毛刚皱起来，常霁非常温柔地把小孩扶起来，蹲下身问他怎么一个人。

    小孩眨眨眼睛，看了看常霁，又看了看池年臻，咽了口口水，果断地走远两步离开池年臻，向常霁靠了靠，都快贴他身上了。

    池年臻就说嘛，小孩子真的很烦。

    很快，小孩子的家长急急忙忙地出现，把小孩领了回来，向他们两个说不好意思打扰了。

    小孩被领回去的时候，频频回头看常霁，常霁眼角弯弯，向他挥了挥手。

    池年臻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看着不远处一对和谐的家庭，不知不觉就把心里的问题问出了口，

    “你喜欢小孩？”

    “嗯？”

    他瞬间意识到两个人的关系还没到问小孩的那一步，咬了下舌头，思考如何自然地过渡到下一个话题，常霁说，

    “很可爱啊。”

    “也没有吧。”

    常霁也不知道为什么池年臻要在这种话题上反驳他，他歪着脑袋，转头看池年臻谈这种话题的事情竟然真的一脸认真，想起上一世的种种，跟他讲，

    “以后你就会喜欢了。”

    池年臻终于想到如何转移话题了，他非常生硬地说，“那边那个企鹅挂件还挺好看的。”

    常霁有些出乎意料，但很配合他，笑着说，“嗯，好看，我给你买一个。”

    池年臻非要买两个，还要常霁把挂件挂在钥匙上，常霁感觉他好难缠，就没有抗议。他们从海洋馆走出来时，太阳已经有落下的趋势，天空被夕阳染上橙色，几缕云朵若有若无，一个小贩模样的人找上他们，

    “请问二位要拍照嘛？天空这么好看，拍立得，滤镜自选，一张二十五。”

    常霁刚想说二十五好贵，这不是专门坑人嘛，池年臻先一步点头，不加任何疑虑地说，“好。”

    常霁难以置信，小声说他，“你怎么这么浪费呀，什么拍立得要二十五……”池年臻手揽在他的腰上，也小声说，“要拍照了，笑一笑，”他想了想，将头转向镜头后，补充了一句，“虽然你笑不笑其实都很好看……”

    “三，二，一——”

    照片上的常霁确实笑了，他基本上是被池年臻的最后一句话逗笑的，他都没想到竟然在池年臻的嘴里听到夸奖，语气虽然还有些生硬但是胜在感情自然。

    “可以多拍两张吗？”池年臻问。

    “哎呀，你……”常霁都不知道说他什么了，“你真是……”

    “好的，好的。”小贩笑得合不拢嘴，“二位真的很上镜，都不用挑角度……”

    他们拿着八张照片回的家，两个人一个因为脸皮薄不会讨价还价，一个根本就没想过讨价还价这件事，还是小贩主动提的便宜一些。

    常霁回到家，缩在沙发里，若有所思地看那几张照片，情绪飘到很远。他觉得他不应该太悲观，但是很多悲观的想法就是会在情绪到达峰值时不合时宜地流露出来，他想：

    这样的话，以后就算和池年臻分手也会有念想了。

    池年臻又来打断他的胡思乱想，

    “吃药。”

    常霁现在已经习惯池年臻会在固定时间递给他不太固定的药物，他接过药片和水，熟练地咽了下去，问池年臻，

    “明天那个毕业典礼，我们是一起去吗？”

    池年臻接过水杯的手抖了一下，水面泛起涟漪，他转过身，把水杯放在桌面，对常霁说，“那我们一起去吧。”

    常霁丝毫没有感受到池年臻情绪上的波澜，他嗔怪道，“你把我们在一起的事情告诉初桐了，现在学校里一定好多人都知道了。”

    “哦，”池年臻没什么反应，“知道就知道呗。”

    常霁在心里默默说，可是我之前在学校里并不太受欢迎。

    但人心总是瞬息万变的，不太受欢迎的他和一个受欢迎的池年臻在一起了，也不知道大家会先对他们之中的哪一个先改观。

    池年臻半夜做了个不太好的梦，习惯性地捞旁边人的腰，捞了好几下却空空如也，一瞬间醒了，呼吸困难，冷汗冒出。

    直到他听到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心才慢慢放了下来，抱着胳膊坐起身等常霁回来。

    常霁已经够轻手轻脚的，没想到池年臻睡眠这么浅，不太好意思地笑笑，“我吵醒你了呀……”

    池年臻的后颈冷汗残留，他没好气地问，“干嘛不开灯，干嘛去了？”

    常霁扑到池年臻的怀里，蹭蹭他的脸，“就上一下厕所而已。”

    池年臻避开常霁的嘴，直觉告诉他哪里不对劲，他瞥了一眼床头柜，“就上一下厕所还要带手机吗？”他伸手摸了摸，“怎么这么热……”

    常霁已经重新躺下，抱着他的毛绒猫打了个哈欠，池年臻还靠着床板坐着，常霁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愧疚地问，“是因为我完全把你吵醒了吗？”

    “常霁，”池年臻忽然念他的全名，语气平静，一字一顿，咬准每一个字眼，有些可怕，也瞬间也让常霁清醒起来，

    “你出轨了？”

    什么啊，常霁在被子里找了找，拉住池年臻的手，“没有，真的没有，我就是上一下厕所。”

    怕池年臻不信，他举起四指，像小孩子一样发誓，“我要是出轨，天打雷劈，好不好？”

    池年臻沉默，常霁当他放心了，想把他拉下来，池年臻忽然说，“不好。”

    什么啊，常霁抬头，对上池年臻的眼睛，专注，执拗，又莫名悲伤。

    池年臻垂下眼睛，“我觉得，就算你出轨了，我可能也不会放过你。”

    常霁一直都悲观地认为，誓言像小孩子的呓语，也像漂浮的泡沫，一碰即碎，可是池年臻现在的模样让他产生不了怀疑的想法。

    他都劝不了自己保持乐观，却对池年臻说，

    “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悲观！你要相信我……”

    他犹豫了很久，最终坦然，轻声，呼吸发颤地说，

    “我爱你。”

    从很久以前，一直持续到现在。

    但他太胆小了，所以直到现在才愿意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