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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成亲 (第1/1页)
黎云感觉自己的身体正颠来撞去的坐在一个会移动的东西上。 费力的睁开眼睛后。 入目一片鲜红。 从盖着的红布缝隙下,可以看见一截罗裙,上面绣着凤凰吉祥的图案。 可放在膝盖上的手腕却被麻绳捆着。 凝神听,还能听见唢呐和鞭炮声。 黎云可算知道盖在自己脑袋上的是什么东西了。 困在手腕上的麻绳很结实,非蛮力打不开。 黎云没有试图解开它,反而斜斜的靠在轿子里,虚弱的接收脑子里的记忆。 这具身体叫李云,是李家村的一个哥儿。 黎云不是他,只是名字凑巧念起来很像。 李云从小没了爹妈,寄养在舅舅家,舅妈是个好的,但是舅舅家是家里的二姨娘把持。 李云的舅舅也是村里少有的有二房的人。普通的村户,也就一夫一妻,多的也娶不过来。舅妈身体不好,长年缠绵病榻,自顾不暇。 所以李云从小就被搓磨着,跟个官家里的下人没什么两样。 好在,李云自己也看的开,就当是给管饭的主人家做工了,算得上任劳任怨。 可惜,好景不长。 李云舅妈的身体,从去年开春就急转直下,熬了半年,最后还是撒手走了。李舅妈一死,李二姨娘就迫不及待的把李云卖了,只要给得起聘礼,无论什么人,都可以娶。 李云初时不知道,看见媒人上门,也只当是家里的兄弟姐妹要嫁娶。等知道的时候,李云已经被村尾住的糟老汉定了下来。 本来已经定好了日子,拾掇拾掇就要嫁的了。 庄稼汉不知道打哪知道,李云没有孕痣,不能生育,死活闹着要退亲。 李家没办法,只好给退了。 但李云的名声就算是没了。 李云消沉了一段时间后,觉得也好,反正自己有口吃的就行。 又给自己调节过来了。 但是李二姨娘不死心啊,觉得也就本村人知道,托媒人去找外乡人,看有没有人家要。定金也不要多,有寻常人家一半就行。 李云气的是好几天不吃饭,绝食抗议。 李二姨娘可不管这个,保证他不死就行,每天灌几口稀饭就算了。 没过多久,还真有邻村的被骗到了,带着钱过来,看了两眼李云的模样,准备下定的时候,被前头那庄稼汉给霍霍了。 庄稼汉记着李家的不厚道,就想李家要么赔他一个能生的媳妇,要么把李云白给他。 李家哪肯,把庄稼汉赶了出去后,又开始物色新的不知情的人。 李云想,与其被李家卖到不知道哪家去,不如自己逃了算。 筹划了几天,还真给他跑了出来。 但在古代,用脚跑,能跑到哪里去。 还没出村,李云就给抓回去了。 这下,李云的名声更不好了。 原先的问题就不能生,但是品格什么的是没得说的,这下,多了人会跑这一点,哪家都不敢收。 李二姨娘气了好一阵子,最后把主意打到了山脚下住着的猎户家。 那猎户就是个外乡人,平时不是在打猎就是在城里卖货,对村里的事基本不知情,就算知道,也不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李二姨娘托媒婆上了一次门,结果,媒婆给打了回来说人家对哥儿没兴趣。 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托辞。 气的李二姨娘是两眼发昏,抄了一瓢水就冲到了李云的房间,把他泼醒了,骂他既不能生又没本事,连个破猎户都不要他这个小贱蹄子的。 李云心如死灰,心想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 哥儿上杆子提亲的,莫说附近几条村,就是整个县城都找不出第二个。 何况,还是不能生的。 当晚,李云就投了井。 等再次醒来,就换了个人。 黎云虽不能感同身受,但光是旁观这些记忆,就已经汗毛矗立,哀戚不已。 他虽然没什么文化底蕴,但是也知道在封建社会,女性的地位是有多低的。 李云现在的身份说好听点是哥儿,但是说白了也是生育机器。 既不能独立门户,也不能自力更生。 别说他了,就是黎云,也想死了。 恰逢此时,轿外的唢呐声停了。 轿子摇摇晃晃的被撂到了地上。 红色的轿帘被一只骨节分明,掌心布满老茧的大手掀开。 透过轿帘,可以看见轿外的男人,身姿挺拔,腰窄腿长。 黎云愣了。 说实话,他对李云要嫁的人没有半点期望,按照李二姨娘的搓磨来看,只会差不会好。 他原先想的是,不是庄稼汉就是街溜子。 可没成想,是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 李二姨娘会有这么好心? 轿外的男人像是也没想到,嫁娶当日,新娘的手腕脚腕都能被绑起来。 李二姨娘算是彻底不要脸了,一点体面都不给李家留,直接把人捆着就嫁了。 黎云还蒙着薄薄的红盖头,看不太清男人具体的样子,只见男人探手过来,将他手腕和脚腕上的麻绳解开。 再托着他的手肘,把人从轿子里扶了出来。 黎云一出轿子,透过红布就看见乌泱泱的一群人站在轿子外,除了唢呐声,没有半点应有的喝彩恭祝声。 透着一股怪异。 “哎呦,这新婚就是好,新娘子还没有进门,新姑爷就在轿子里呆这么久了。” 黎云盖着红盖头的脑袋,微微偏向了声音的方向,他认不得这个声音,但是能在大婚之日说出这种刻薄的话,除了他那个李二姨娘,不作他想。 即使农村里的哥儿姐儿不比官家的规矩多,也断没有在迎亲的时候就说,小俩口当众耳鬓厮磨的。 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太好。 黎云更是两眼发晕,一半是因为李云投井,身体没好利索,另一半是对现状感到无尽的绝望。 堵在胸口的一口气上不来,竟然直接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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