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在想什么?想如何搪塞过去 (第1/2页)

    月色清冷，夜寒露重。房间里似乎蒙上一层霜色的薄雾。卫庄悄悄从窗口翻进来。他看见韩非独自站在对面那扇落地窗前，正在轻饮烈酒。猫着步伐，如同一只漂亮的黑豹，卫庄慢慢接近韩非的背影。光线忽明忽暗，韩非那长身伫立的仪态，如梦似幻。

    修长裙摆裹住的腰线和臀线，起伏如波浪般圆滑，勾住了卫庄全部的视线。悄无声息的接近猎物，对他来说已驾轻就熟，火苗燃烧在他的眼眸。但在还有两步之遥的距离时，似乎韩非敏锐的有所感应，他回过头来。卫庄心里有一丝暗暗的恼怒，可能是自己的目光过于热切？但迈步的速度却没有丝毫迟疑，径直走到与韩非贴身而站的位置。

    卫庄看见韩非的嘴角勾起笑意，对于自己带来的好消息，大概他已了然于胸。原本想要直接说出口的话忽然被卫庄咽了回去。他缓缓的探身，在两人之间已经极近的距离继续压缩分寸。直到卫庄的唇几乎碰上韩非的耳朵。他才吹出一口气：“事已办妥，如你所料。”

    简短的话语，因为这快要触碰的距离，染上几分暧昧的腔调。青白的月光抛洒四周，卫庄肩膀暗金色的装饰花纹闪动着幽幽反光，韩非绸缎丝滑的衣服更是熠熠生辉。卫庄听见韩非几不可闻的轻笑一声。只有他才听到的、从鼻腔中哼出来的轻笑。

    一缕幽香扑进他的鼻子，那是韩国王室特制的熏香，淡雅的味道很衬韩非身上的书卷气质。九公子与其他王室贵胄不同，他不喜欢浓烈奢华的风格，但又是个精致雍容的人。卫庄偶尔无聊时会观察韩非衣服上的花纹曲线，想数清楚到底有多少条，用来打发时间。

    那些花纹散布在腰间，袖子，后背和下摆的衣服上，躲藏在各个角落里，卫庄都乐于扫视。韩非是个动起来生气勃勃，静下来又稳如泰山的人，他身上总是有种吸引卫庄的矛盾意境。这让卫庄自觉每次盯着韩非的衣服数花纹这件事，都变得赏心悦目起来。

    短暂的分神之后，卫庄正回身体，错后两步，重新打量起韩非。他果然在笑，桃花眼弯成新月一般散发着狡黠的光芒，一如平常胜券在握尽皆掌控的表情。那抹幽香回荡在卫庄的鼻腔，随着他的呼吸蔓延扩散在身体里，久久无法散去。

    韩非将手中那杯酒一气喝光，笑着说：“有劳卫庄兄，夜色已深，还请早点歇息。”

    卫庄没有动，眼神撇向一旁的小桌，那上面有三只空酒壶。九公子好酒，所以常有人打趣他应该是酒公子才对。韩非对酒简直迷恋到放纵的地步。不管是七国出名的佳酿纯酿，还是民间自制的土酒烈酒，他都甘之如饴。韩非从不偏好某一种酒，他总是变着法的品尝不同风味，酒量还总是千杯不醉。

    但卫庄非常清楚，喝酒对于韩非，除了享受之外，也是他用来掩饰心思、平复情绪的手段。卫庄感受过好几次，当韩非笃定要做某件事的时候，他一饮而尽的潇洒背后却暗藏着决绝气息。清凉的酒水顺着韩非仰起的脖颈滑向腹腔，或许还有几丝液体从嘴角溢出，他上下蠕动的喉结总是让卫庄目光炽热。

    “听说前日去翡翠虎的揽秀山庄，你喝醉了？”卫庄淡淡发问，并不想就此离开。

    韩非咂舌：“诶，我怎么可能喝醉，那是我故意装醉的。”卫庄盯着韩非，没有接话，通常这代表他不相信韩非说的话。

    眼珠转了两转，韩非只好坦白：“不过揽秀山庄的酒确实后劲甘醇，起身的时候还真是有几分头晕。”

    见卫庄还是没吱声，韩非跟着再解释了一句：“没有这般真真假假，又怎么能骗到翡翠虎上钩。”说着眉宇间颇有些得意。

    他两人在一起时，韩非话多卫庄话少。韩非时而冶荡轻佻，时而滔滔不绝，卫庄或者沉默不语，或者毒舌反嘲。但仔细思来，韩非又确实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大抵是卫庄太过于寡言，反而激发了他话痨的属性。

    卫庄终于挑了挑眉，他笑了一下：“噢，我看你现在也喝了不少，不知是怎样的醉态，仿照一下看看？”

    “嗯？”韩非对这个突兀的要求感到有点诧异，但他很快也笑了：“看来卫庄兄劫军粮还没尽兴，想找我再喝几杯吗？”

    他拾起桌上的酒壶，往杯中倒酒，但那三只酒壶都已空空如也。韩非干脆一屁股坐在桌前，斜倚半身，弓起一腿，一手撑地，另一手搭在弯曲的膝盖上。顺滑的裙摆铺散在光洁的木地板上，金黄色的蔽膝蓬松展开。

    “真是不巧，卫庄兄，这酒已尽，我看还是改日吧？”韩非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斜眼看向卫庄。

    卫庄的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角度，他轻轻哼了一声，抬手从身后的腰带解下一个古朴的青铜酒壶，圆敦敦的形状，看着少说也装有一斤酒。举着那酒壶，拇指轻轻一撬，封口就被弹落，一股特有的酒香飘散出来，韩非的目光蓦得闪亮起来。

    “好酒啊！”韩非不由赞叹，接着毫不掩饰抽动鼻翼贪婪的嗅起来：“让我猜猜……是楚国的香茅佳酿。”楚宫御饮香茅酒，用蜂蜜混合新酿清酒，再与上佳糯米酒调制而成，味甘醇清冽，是七国着名的纯酿美酒。

    如此珍品顿时勾起了韩非的馋虫，他急不可待的站起身，就要接取那壶酒。卫庄却错开脚步，反手背在身后，另一手挡住韩非，似笑非笑的说：“你不醉，这酒喝不得。”

    韩非被挡住，愈发着急起来：“卫庄兄不与我共饮，如何能醉？”他一边说一边试图绕过卫庄身侧去夺那酒壶。卫庄顺着他也转过半个身位，就是不肯把酒给他，饶有兴趣的看着韩非，两人一时僵持不下。韩非心急也无奈，自忖卫庄一身功夫，断然抢不过他。来回踱步纠缠之间，竟然一个踉跄险些绊倒。

    卫庄挡韩非的那只手，瞬间反转撑住他肩膀，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也迅速伸过来让他有所倚扶。韩非身形还未稳，已经一把抓住卫庄握着酒壶的手腕：“可让我逮住了，卫庄兄既带来美酒，何故还要吊我胃口？”

    卫庄被他抓住手腕，挣脱不得，却见韩非以手扶额，一脸狡计得逞的笑容挂在脸上。那双弧度好看的眼睛荡漾着得意，长而浓密的睫毛掩映下，带着七分醉意狷狂还有三分魅惑的目光，穿透手指间隙望向他。

    夜色朦胧，灿若星辰的眼神，一时让卫庄感觉有些炫目。

    耳畔韩非的声音又传过来，带着他惯常的戏谑腔调：“这就是你想看的前日醉态，现在这壶酒可喝得了吧？”

    卫庄的呼吸，瞬间停窒了一下。

    韩非眼前忽然天旋地转，他似乎毫无防备卫庄会如此失态。等他回过神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