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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他们不敢离他太近,但都在拍他,生怕晚了就抢不到第一波热点。 他听出了弦外之音。 因为这场仪式缺了个重要的人。 温和宜没来。 只有他这个被求婚的人来了。 绚烂的,喧嚣的夜,人山人海,被簇拥着走上鲜花着锦的长路,但他迎来的,是人生中最庞大的耻辱。 “这就是商氏那个总裁?” “到底得罪了谁啊,还蛮可怜的。” “这是被耍了吧,说七点开始,还要放烟花,烟花呢?” “我看网上都在说,离我家这么近,还以为终于赶上了热乎的,人呢?怎么连人影都看不到。” 在商唳鹤沉默的几分钟内,无数张照片流出,放在网上,掀起讨论热潮。 这是开年来由所谓豪门世家贡献的第一个大笑话,荣和总裁下了水军和营销号,在网上大肆鼓吹他和商唳鹤的爱情,并宣称今晚七点要在广场上求婚,届时有烟花和免费发放的礼品,欢迎大家去领。 但没有礼品也没有烟花,甚至连人都没有。 半小时过去,只有商唳鹤来了。 媒体形容商唳鹤“失魂落魄”、“哀哀戚戚”,作为唯一出现的主角,所有嘲讽和取笑都落在了他身上。 说好的爱呢?舆论发酵得这么快,始作俑者却连面都不露。 很快又有人扒出温总的传奇情史,认定商唳鹤只是被玩弄的一员。 捧得高高的,又重重摔下。 相较白天,晚上还要冷些。吹过他耳旁的风跟路过人群的是同一缕,是由议论、嘲笑和贬低构成的,刮进他血脉里,让他觉得自己快要失温,意识模糊,声音,气味,颜色,通通消失了,他只是冷漠地观望眼前的一切。 包括自己。 他仿佛飘到半空中俯视自己的灵魂,深埋在外壳下的挣扎和嘶吼一览无余。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了。 时间来到七点五十,温和宜显然不会出现了。 商唳鹤拨开人群,安静地回到车上。他来时不发一言,去时依然缄默。没崩溃,更没掉眼泪,他还算体面地离开了,没有让媒体捕捉到他更不堪的样子。 其实舆论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他抛下世界纷乱的一切,终于又回到自己的家。 出乎预料地,家门前有人在等他。 就像去年第一场雪落在北京,顾澜出现在他身边。 不同的是,上次他知道顾澜会来。 小时候他被哄骗,叫了顾澜几年哥哥,后来再不叫了,顾澜却没改掉,仍然叫他小鹤。 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顾澜。 但人已经来了,也多亏来了,在他忽然脚步踩空时搀住了他。 商唳鹤一时无言。 顾澜借他家的厨房煮了热红酒,摆在商唳鹤面前。 “其实你不用来。”商唳鹤捧着杯子,有点烫,便又放下了。 顾澜瞪他:“别嘴硬。” “我没有。” “不说这些,说正事。网上那些图我在帮你删,我知道你想压舆论很简单,别让我工作室的员工累死,你总得表个态吧?” 顾澜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奔波,但你每到这个时候就喜欢躲起来。电话打不通,信息也收不到。你没什么亲人,也不要朋友,偏偏又遇上温和宜,走到今天,谁是你知冷知热的人呢。” 商唳鹤别过头去,额前的碎发遮住眉眼,半晌,他说:“这次不会。” 不会关机,更不会断联。因为他还要等孙瑞欢的消息。 “那几张照片不重要。我meimei、”商唳鹤顿了顿:“我meimei不见了。” 这次失语的换成了顾澜。 盯着商唳鹤把热红酒喝完,顾澜给他披了条薄毯,让他好好休息:“你先睡吧,我替你听着。有消息了,我就喊你起来。” 商唳鹤没回应,他凑近了瞧,才发现这人刚刚躺下,就已经睡着——或者,昏迷,更加恰当。 睡着了比醒着顺眼些。商唳鹤心思太重,许多话他也分不清真真是假。但此刻,紧闭的眼睛,垂下来的又厚又密的眼睫,平稳的呼吸,全都是真的。 商唳鹤在睡梦中皱眉,顾澜握住他毛毯外的手,很冷,冰得顾澜一阵颤栗。 可就算掌心热起来,他看上去还是像在忍受——忍受痛苦,无论施加于灵魂和身体的。然后把自己变成沉默的容器,封闭着,跟所有不堪扭曲地共沉沦。 [他好点了?]是夏宁之发来的信息。 [嗯。] [活该,谁叫他选温和宜。] [这就是蓄意报复,你忘了吗?去年他们在拍卖会上的事。] [我就说温和宜那种人,怎么可能忍气吞声,他根本就是被骗了。] [温总玩得一手好捧杀,装得够真的。] 顾澜没有回复,身子撑在茶几上,也有点累了。“对不起。”他轻声说:“不该帮温和宜追你。”商唳鹤没有听见,只是紧紧裹着被子,睡得更加不踏实了。 一小时内惊醒好几次,次次都问孙瑞欢有消息了吗,他说没有,商唳鹤就又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儿,再次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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