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感君深情意 (第2/3页)

穿，“得了吧，我看您早就想好这么说了，故意让我钻套呢。”

    “嘿嘿，被你发现了，谁让徒弟你厨艺太好呢。”猪八戒煞有其事地拍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了啊，赶明儿我上猴哥那儿给你摘一筐桃子回来，他那儿的桃子有你头那么大，甜得很。这么说来也不用我给你跑一趟，正好过段时间是我们师徒几人重聚讲经的日子，你跟为师一起去。”

    沉香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心不在焉地点头应和，他有些失落地想，他好像都没给舅舅做过饭。

    猪八戒临走前，还语重心长地嘱咐沉香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啊，小玉虽好，但有缘无分的事，还是不能强求。别为了感情就要死要活的啊，这可没出息！”

    “您想哪儿去了？我早放下了。”说着，沉香张开脏乱的手在猪八戒面前来回比划，道：“您快走吧，都耽误我干活了。”

    猪八戒左右躲闪，生怕被他糊一脸泥巴，忙踉踉跄跄地起身，道：“没大没小的！歇会儿吧你，不缺这点儿菜，我去躺一会儿，饭做好了叫我啊！”

    沉香忍俊不禁：“行，您去吧。”

    猪八戒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后院，沉香敛去了笑容，垂下脑袋望着黑漆漆的苗圃出神，热浪一过，拂动他的鬓发，扬起便能遮蔽视线，他拨开头发，动作间目视前方，看到不远处的石墩子旁耸立着一棵参天枣树，树冠绿叶丛丛，黄花簇簇，粒粒分明，散发着幽远清香，枣树旁衍生出几棵不到一人高的小枣树，年岁尚小，浑身带刺，它们贪婪地吸食母体的养分，曝晒在金乌之下时有母体庇护，遇到急风骤雨时也有母体为其遮挡，它们长大后会感恩吗？会不会像乌鸦反哺一样呵护母体？不，他们会侵蚀母体，看着母体一天天衰败、老去，最后替代它长存于世。

    这根深林茂的枣树啊，仍傻傻地庇佑着它的孩子，它在风雨中飘摇着，在烈日下挺立着，已经千疮百孔了，可它没有哭，而是笑。

    是啊，杨戬，你在昆仑山上时，一心求死时，为何总对我笑呢？我不是个好孩子，我劣迹斑斑，我害得你遍体鳞伤，从前是，现在亦是，你为什么会爱我？

    他只看到了杨戬的欲念，却能断定那不是一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私欲，只因他相信杨戬的爱，从十六岁开始，从他们初遇开始。

    杨戬就是这枣树，他就是这附着在一旁的水蛭，饮其血、啖其rou，享受的是他，乐此不疲的是杨戬。

    他曾读过友人的《陈舅父恩文》，上书——吾幼时考妣丧尽，门楣凋零，唯舅父投情，昼夜不分。舅父为工吾为土，筑基修骨，以成楼宇。仰承舅慈，恩比高堂，恐吾百年命殆，不得结草。

    但外因可破，偏是内情。

    那是至死不渝、无以言说的伉俪之情，怎能与血浓于水的亲情混为一谈？他不想成为舅舅的污点，可也不想让他伤心，但他实在无法接受，一边是自己循循善诱的长辈，一边是他对自己逾越俗世伦常的感情，他要怎样才能做到若无其事。

    晚间，二更天，沉香半倾身体倚靠斜栏，这里是净坛庙中的荷花池旁，池中粉荷摇曳，荷叶苍翠，薄纱笼罩下，不笼清香，沉香低头看着偶尔会泛起涟漪的池中水，锦鲤摇尾游来，又俶尔消失，可他眼神游离，可见心思并不在这夏日景观上。

    渐渐的，这池水浮浮沉沉，几度起伏之下不见波澜，可在沉香眼中，平静水面竟拢成了杨戬的模样，不变的丰神俊朗，不变的温柔似水，莞尔一笑，融冬来春。

    沉香心头一惊，再度去看时，杨戬的虚影已经不见了。他有些泄气地红了眼眶，他念了几天的佛，也没能静得下心，心里想的都是杨戬，唯一有变化的，就是不再像才撞破那事时一样惊惶，他现在留下的，只有迷茫，所以才会逃避，可面对这种情况，他除了逃避根本想不出别的办法。

    他要为此断送他和杨戬的舅甥情分吗？那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晚风渐凉了，沉香仍旧动也不动地凝望着水面，蓦地，“啪嗒！”绳线断裂声清晰入耳，他一直藏在怀里的长命锁从衣襟中滑出，直直坠入水中，沉香因为神游天外而来不及反应，待回过神时看见的只有一股咕咚乍起的水花，他慌了心神，忘记了自己有法力，忘记了采取他法，下意识踩上栏杆就要下水去捞。

    可就在他才有动作时，却觉腰上一紧，一个结实的臂弯将他禁锢其中，轻而易举地把他抱下栏杆，紧接着荷花池中紫光闪耀，池水被分至两旁，那湿答答的长命锁飞跃半空，经法术一抹，又变得干爽如初。

    沉香诧异地仰起头，黑暗中杨戬的脸廓半明半昧，那双关切的眼却能不分昼夜地投在沉香身上。

    “舅……”

    杨戬无奈间眉宇轻蹙，“可有伤着哪里？”

    “我……”沉香不知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回了腹中，只摇头道：“没有。”

    杨戬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道：“忘了自己有法术么？怎么如此冒失？”他责怪的意味并不深，可以说他一向不怎么舍得责备沉香，却又怕他不涨教训而不得不如此，说罢，他分开红绳，要为沉香重新戴上长命锁，可沉香却往后退了两步，刻意与他拉开了距离。

    杨戬动作一僵，却万种情绪不浮表面，只慈爱地笑看着沉香，道：“你离舅舅这么远，舅舅怎么帮你戴？”

    沉香看了他一眼，抿抿唇，略迟疑地往他那里走，杨戬看着他迟缓的脚步，眼底一沉，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虽说吓停了沉香，但他们现在近在咫尺，他将长命锁挂在沉香的脖子上，目光流连着，仿佛在欣赏自己的珍宝，不，不是珍宝，就是沉香，他自己的沉香，用一个专属于他们二人的关系。

    “沉香，跟舅舅回去吧，好不好？”

    沉香没有胆量去看杨戬刻意隐忍但依旧炙热的眼神，他别过视线，道：“我现在还不……您说过不会干涉我的。”

    “这是两回事。”杨戬步步紧逼，沉香退一步他就进两步，直到他能够将沉香的身躯搂入怀里，让他纤薄的身体整个嵌进他胸膛，他粗糙微凉的手掌轻轻覆在他腰间，温柔、缓慢地摩挲着，“天地九万里，你已在凡间待了数日，难道对舅舅没有半点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