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邀约〕 (第1/2页)

    午後的皇家魔法学院笼罩在晴朗无云的苍空下，yAn光微暖而不大刺眼。苏瑞尔经过图书馆前的彩绘玻璃时，眯着眼看向外头绿意盎然的中庭。

    「啊，天气真好呢。」

    凯西维纳开会去了，这整个下午苏瑞尔得在学院里无所事事地打发时间。几个星期过去，因为住在凯西维纳家中，她几乎没怎麽这样悠哉地在学院里漫步过。

    「接下来……嗯，去中庭坐坐好了，这样的天气真是舒服。啊，再到旁边的咖啡厅买杯饮料……」沉浸在自己的盘算与暖洋洋的日光里，苏瑞尔一不留神，砰的一声和迎面而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对方手里捧着的书本散落一地。

    「啊，对不起！」苏瑞尔赶紧站起来，向对方道歉，打算帮忙捡拾落在地上的书堆。甫一抬头，她瞪大了眼。

    「莉……莉莉安娜！」

    莉莉安娜．梅瑟里约同时抬起头，看见她，先是惊讶地眨了眨眼，下一秒随即用嫌弃般的眼神瞟了她一眼。

    「什麽啊，是你啊？你这时候不在凯西大人那儿上课，跑出来闲晃还撞到我？」

    「呃，对、对不起……」苏瑞尔急忙想向她道歉，莉莉安娜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厌烦的语气像是在数落不检点的坏孩子。

    「笨手笨脚的真是挡路，凯西大人怎麽会看中你这个没门面没家世，能力不怎麽样、长得也普通的当学徒啊？要是你一个魔法都学不会，辜负了凯西大人的一片苦心怎麽办？你要对全学会下跪道歉吗？」

    眼见她愈说愈过分，苏瑞尔听着听着也上火了。

    「喂，你——」她怒气冲冲地想开口反驳，眼见一发不可收拾地当下，却有一道温煦沉稳的嗓音介入她们之间。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

    苏瑞尔闻声转头望向声音来源。

    「夏乐学姊？」

    背後背着一根不起眼的破烂木杖，一身长袍与飘逸的棕sE长发，那一双温柔而深邃的暗紫sE眼眸静默温和地望着她们。夏乐．米兰微笑着。

    「莉莉安娜学妹，为了一叠书扯上别人家世背景不是一个魔导师应该具有的气度，为了一个意外在这里浪费时间更不是一个魔导师应该具备的处事态度。」夏乐看向莉莉安娜，文静温和的浅笑始终不变。「院长不是还在等你拿书过去吗？」

    这一道，莉莉安娜顿时满面通红，匆匆道了声再见就手忙脚乱地离开了现场。离开前不忘回头瞪她一眼。

    苏瑞尔目送着她的背影，心里顿时一阵舒爽。她转向忽然出现的夏乐，鞠躬道谢。「谢谢学姊。」

    「不客气。」夏乐回过头，依然笑得沉静温淡。「抱持着才能与天赋就是一切而进入这所学院，以为家世会让她过得一帆风顺的千金小姐——这所学院不适合她。」

    话音温和，说出来的一字一句却全是重话。

    「呃……」苏瑞尔忽然同情起莉莉安娜。

    「不说这个了。」夏乐回头，「学妹……你叫苏瑞尔，对吧？」

    「是的！」

    「你在参观学院吗？」夏乐眨了眨眼，「凯西维纳大人和大主教都在开会，我带你去逛逛学校和附近吧？」

    「是……咦咦，可以吗？」

    全校第一的模范生，大主教的学徒主动对自己示好，苏瑞尔忽然又觉得受宠若惊。这已经是这些天来她不知道第几次这麽想了。

    「当然可以。」夏乐将背後破烂的木杖取出来，随手就让它飘在半空中。「上来吧。」

    「为什麽夏乐学姊不换支好点的杖呢？」

    苏瑞尔看着夏乐驾轻就熟地御杖飞行，脚下这根一看就知道没有半点魔力的破烂木制长杖，飞起来却意外地平稳。夏乐的实力果真名不虚传。

    「力量掌握得宜的话，用什麽武器并不重要。」夏乐笑答。

    苏瑞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苏瑞尔，」她们飞到钟楼顶端，降落在钟塔最高处的小阁楼里。眺望着整座校园与远方的山峦，夏乐朝她抛出了问句。「魔法这东西，你是怎麽看的？」

    「咦，什麽怎麽看……」苏瑞尔不太懂夏乐的用意，但她依然照自己的想法努力回答了。「就是……一种不可或缺的力量，可以让生活变得便利，也可以保护别人？」

    「呵呵。」听了她的回答，夏乐轻笑两声。

    「学姊笑、笑什麽？」

    「你果然是个天真善良的傻孩子。」夏乐忽然伸手m0了m0她的头。

    「唔——」

    「那麽，我这样问吧。你想像一下，如果世界从现在开始变成不存在魔法，那会怎麽样呢？」

    「欸——不存在魔法？」这可难倒了苏瑞尔。她压根无法想像若是这世界没有魔法，会变得多麽不一样。

    「……可能会有很多不方便？去远的地方花很多时间？」见她绞尽脑汁半天得不出答案，夏乐试探X地出言引导。

    「啊，是！」

    「医疗技术会变差，伤口复原缓慢，很多疾病痊癒困难？」

    「是！」

    「战斗力变弱，破坏X降低，效率变差？」

    「是！」

    「……那麽，犯罪率降低，战争不会发生呢？」

    「……？」苏瑞尔忽然一愣。

    仔细一想，夏乐是对的。现在太多人依靠魔法偷窃、伤人，为非作歹；历史上爆发的大规模战争，十之都与魔法相关。若是世界上没了魔法，是不是反而不会有那麽多人受伤？

    「……似乎是的。」苏瑞尔回答时声音忽然黯淡了下去。

    而这反应逗得夏乐呵呵笑了起来。「傻孩子，你以为我在跟你说，魔法是不好的东西吗？」

    「欸？不是吗？」苏瑞尔抬头，恰好对上夏乐那双深邃如渊的紫黑sE眼眸。那双眼如同黑洞，几乎要将她的意识与思考源源不绝地吞没。

    「当然不是。就算是我，也没办法想像没有魔法的世界。」夏乐望向远方，「因为现在社会的阶级与统治都是以魔法为依归，要是魔法真的消失了，恐怕会天下大乱吧。」

    「啊……也是的！」

    「我是想告诉你，」夏乐忽然端正神sE，「力量本无正邪之分，端看使用者的心态而定这件事。」

    苏瑞尔忽然一愣，一双眼直gg地盯着对方瞧。

    「我让你看个东西。」夏乐忽然一笑，然後将手举了起来。

    苏瑞尔睁大眼看着那只纤纤玉手，看着那白净的掌心上开始有魔力聚集……

    而後，出现在夏乐掌心的是一颗黑sE的光球。夏乐将光球在手里微微使劲用力捏碎，纤手一挥抛向远方。

    黑sE光球化作一抹黑光，遥遥S向远方的天空。

    而後苏瑞尔听见爆破声响。黑光落在遥远的山端，炸出眩目的火光与浓烈黑烟。

    那是……黑魔法。

    「学姊……刚才用了黑魔法？」苏瑞尔回神，战战兢兢而小心翼翼地颤抖着开口。

    夏乐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

    「可是艾l克西塔……使用黑魔法是重罪……！」

    「你会去告发我吗？」夏乐看着她。

    「……不会。」苏瑞尔吞了口水。

    夏乐笑了。那张本就生得格外玲珑有致的脸蛋，笑起来尤其好看。

    「明白了吗？我会使用黑魔法，但要是黑魔法不是拿来做坏事的，它就不是什麽邪恶的东西。相反的，一般的魔法要是拿来发动战争，那麽毫无疑问它就是邪恶的武器。」夏乐悠悠收手，「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东西。在你的脑子被学院高层那些反黑魔法的激进派给洗脑得不像话之前。」

    ——力量本无正邪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