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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春光里黄鹂的叫声中醒来,天亮了,丘生已不在我身旁,我在竹床上呆坐,想丘生或许是回华山了。 等夏天来了,华山的雪化开,露出常青的松柏,树下的丘生会怎样遥望世间? 还没告诉他我在杭州,没有说西湖,没有说湖边的细柳,没有说绽开的荷花,什么都没有说…… 他有他的长生道,我走我的凡尘路,不该多想。 理好身上的衣服,叠正棉被,再到丘伯父的墓前磕头,我回了茶商家中。 阿宽一见我跳起来问我昨晚去哪儿了,我说我睡不着四处走了走。 马忠去厨房拿出留给我的早饭,一个馒头,一碗粥,一碟咸菜。 我让刘强再去问了问茶叶的事,茶商还是说再等两天。 “昨天说两天,今天还说两天,到底要几天?”赵喜不满地说。 “这话你在这里说说就算了,外头千万可不要说。”阿宽提醒赵喜。 “宽哥,这点规矩我还是知道的。”赵喜嘿嘿嘿地笑,“就怕这些人耽误了我们曾哥做其他单子的时间。” 简单梳洗后用完早饭,我去茶商那儿问需不需要帮忙,顶着黑眼圈的茶商大喜过望,说能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问我能不能和伙计一起帮忙分装茶叶。 我把阿宽他们叫过来,帮茶商分茶装茶,总算在两天内装好了所有的茶。 临走时茶商还给了我们一笔工钱,说是这两天帮忙算的工钱。 原以为干了两天白工的赵喜笑眯眯地,一路上都吹着曲儿。我估摸着这两天的工钱是他的意外之财,可以瞒着不用上交给他父母亲,所以他才那么高兴,因此和其他人一起打趣了他几句。 带茶叶返回杭州,阿宽的娘子在码头等着,说她猜阿宽快回杭州了,昨天就来等着了。 老样子交货拿了佣金分钱,各自回家。路上买了几坛酒,阿宽说帮我一起拿回家,我提议买些吃食一起喝酒,阿宽欣然同意,阿宽的娘子便先回家去了。 拿着酒与rou回我的小院,却在院子里见到了第一次送货时救下的王云娘,还有伯禽。 两人低着头似乎在交谈些什么,王云娘掩面,我走上前喊道:“哥哥。” 伯禽的嘴角噙着笑意,迎上前来:“岑……勋弟。还以为白跑一趟了。” “我算着时间,你差不多也要来杭州了。”我递了一坛酒给伯禽。 “王姑娘。”我向王云娘点头示意。 “这位…”阿宽打量,或许是瞧见伯禽腰间的长剑,说:“侠士怎么称呼?” “我姓李,名伯禽,直接唤我名字就好。”伯禽仍是笑着。 “怎敢?”阿宽放下吃食,“我是曾哥的伙计,平时一块出船运货。李大哥赶巧,我和曾哥正要喝上几坛。” “这…这是我做的甜面糕。”旁边站着的王云娘打开手里的篮子,里面分装了六个油纸包裹,“想让曾老板带给其他五位恩人,今天也是赶巧。” 王云娘一边说着,一边拆开油纸包裹,把其中一包甜面糕置于桌上,又把篮子轻放在一边,欠身说:“不打扰三位了。” “王姑娘…”伯禽似要挽留。 王云娘赶紧推辞,说自己要回去帮忙茶楼的生意,匆匆离开。 “曾哥,下次你还得把篮子给王姑娘送回去。”阿宽打开酒坛子,跑到厨房去拿碗。 我无奈地笑笑,招呼伯禽坐下。 伯禽拿了块甜糕,“听说你出货时碰巧救了那位姑娘。” “是,凑巧而已。”接过阿宽递来的碗,我呵呵笑道,“不谈这个了。哥哥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这次回来还要等上四五天呢。” “两位是老相识了?”阿宽问道。 “嗯,年少时便认识。”伯禽应声,“我比勋弟年长,他一直唤我哥哥。” “李少侠今年贵庚?” “我今年三十有七了。”伯禽说。 “当真?那我唤一句大哥是没错了。”阿宽笑着说,“少侠看起来也不过而立,要我猜顶多也就猜个三十一二,不能再多了。” “小兄弟太会说话,我这张老脸要害臊了。”伯禽哈哈大笑,和阿宽对饮好几碗。 不一会儿阿宽的娘子又来寻他,说阿宽的母亲忽然从乡下来了。阿宽和娘子回家,只留我和伯禽两人。 “岑夫,你雇的伙计这嘴也忒甜了,把我奉承得快要飞到那流云之上。”伯禽说,“我原担心你过得不好,现在看来是我过度忧心了。” “哥哥,我也年岁不小了,照顾自己一个人还是可以的。”喝完最后一坛酒,“哥哥,我此次去洪州,原想顺道看看丘伯父。” “丘叔父身子如何?” “丘伯父上一年秋天就去了。” 伯禽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仰头叹息,大概去年夏至他看望丘生的父亲时已经料到。 “丘伯父碑上用的【元丹丘】三字…”我放下酒碗,“下次…” “下次我会去看看丘叔父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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