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出?戏里戏外】第三折戏?目箭翠鸟02 (第1/1页)

    「罗莫得，她是??？」郑克臧出声，罗莫得立即打听一番後，前来上报：「此nV为哆若若社贌商李某举荐，名为璞露霞，是头目之nV，可谓哆若若社公主。该社以nV承家，璞露霞手中有大片土地，更重要的是，她不仅通晓汉文，母亲曾就学於传教士，她亦识得红毛人字符而能书写??」

    郑克臧点点头，摩挲下巴，这位nV子为意料之外的人选，他思索着，自祖父一辈渡海来东宁，诸社是这片丰饶土地的原主，他不愿以武力攻打诸社，如能与西拉雅nV子结缘联姻，倒是能使藩国根基更加稳固。

    思索之中，传来丝竹之声，後场乐师已就定位。

    终於，在众人的屏息期待中，好戏即将起鼓开锣。

    ＊＊＊

    「元宵景，好天时，人物好打扮，金钗十二。满城王孙士nV，都来游嬉。今冥灯光月团圆，琴弦笙箫，闹满街市??」

    万众瞩目中，柳四宝登场，他的装扮极为靓丽，然而他渗入太多个人心绪，芳心暗许的赏灯，理应是小姐公子眉来眼去，被柳四宝唱得凄凄切切。

    郑克臧意不在戏台上，遂不去理会那如泣如诉的悲切唱腔。他手持着西洋镜梭巡仕nV们的样态，从对待侍nV的微细举止，窥见待人处事态度，果然看见冯如织对丫鬟轻贱不耐，而璞露霞对同行的nV伴却言笑晏晏，一派和气。

    不知不觉间，经历〈李婆求亲〉、〈李婆送聘〉等戏目，换场的锣鼓声中，罗莫得忍不住出言提醒：「放轻松些吧，监国的神sE不像在选妃，倒像在殿试中选状元郎??」

    「这是你不懂了，罗莫得。」郑克臧语气平静：「选妃不求怦然心动，我既无法对nV子动心，得选个能够和睦相对，以礼相待的nV子，确实要b照科举取士、审其人品举止??」

    冷静评析中，郑克臧再次挪移西洋镜，视野中倏地出现，戏台边等待上场的伶人，小小个头、一身布衣，还挑个担子；伶人抬眼，一双黑丸般的明眸，这是笙弟！

    郑克臧心头一紧，放下西洋镜，彷佛笙弟以鹤形拳直击他的心口。他几乎想摀住x膛左侧，好承受那瞬间的心神波动。目光相接时，他竟觉得陈梦笙的眼神如丝线般牵动意念。择妃的盘算霎时化为一团乱麻。他慌忙端起茶盏，半遮脸面假装品茶，却发觉手心薄汗渗出，几乎难以稳住杯盘。

    而此时，台下等待登场的陈梦笙，目光穿过众人，抬头凝望郑克臧专属的楼阁。他拿茶盏遮面的瞬间，她心领神会，郑克臧正刻意闪避着她的视线。

    ——他就这麽不愿见我？不是说想看我上台唱戏？陈梦笙思及，今日是她首度在赤崁献戏，更是头一回在臧哥哥面前粉墨登场，加上这几日他的不闻不问，一时间心头涌起强烈的酸涩痛楚。

    身为伶人，她可以虚心接受责难说戏演差了，却不能允许，有人忽视戏台上的她。

    她衣衫朴拙，今日亦没有林大鼻的夸张脸孔和行止，然而她不怕。

    她还有眼神、嗓音，以及一身JiNg练多年的身段科步。

    换言之，她从头到脚，都是武器。

    即使不能与佳丽拚b，她也绝不容许，臧哥哥别开望向她的目光??

    於是，她深x1一口气，锣鼓声中，笙官要上戏了——

    ＊＊＊

    陈梦笙挑着扁担登台，摇摇晃晃地前进又後退，引来众人发笑，紧接着她轻轻开口，按腔落板的嘹亮歌声，与逗趣的表演形成反差——

    「脱落衣裳挑镜担，肩头不识挂担也着得挑。我是官员有荫仔。嗏！磨镜乞求人叫陈三。只这处正是h厝，来到h厝日斜西。磨镜磨镜！不知内头知不知。我是泉州磨镜客，娘仔姑娘那卜若要磨镜请出来！」

    陈梦笙拿起镜担上的铁板，摇了两下，声声唤声声盼之中，五娘终於遣丫鬟益春来开门。

    益春踩着轻巧欢快的脚步现踪，一见陈三，觉得他肖似接下荔枝的美男子，於是笑了，回头唤自家小姐：「因乜助词无意有一位磨镜客，生得人物乜齐整。」

    五娘瞥了眼陈三，羞涩启唇：「益春，恁你前日楼前见许那马上一位官人，好亲像真像这人。」

    闻声，陈梦笙一双眼睛g在五娘身上，熟练地滴溜轮转眼珠。生角擎折扇是最具魅力之处，然而她扮演甘愿为匠的陈三，并无扇子可用，肩上还挂着摇摇晃晃的扁担，於是她使了一发目箭，只见几番顾盼之间，眼神生波，竟掀起更大的波涛——

    「这陈三，是我见过最俊的??」

    「怎麽这名生角，目箭b小旦还要g人??」

    官家千金们无不窃窃私语，纷纷手掩x口，芳心浮动，并低声向人打探，得知陈梦笙的姓名身家，以及南薰馆教习身分。

    「原来是总制家的小公子，莫怪仪态不凡，传神演出书生巧扮匠人??」

    「以往看戏，姨娘们都说，嫁猪嫁狗，不如跟陈三走，今日看到笙官扮的陈三，才知道，嫁作世孙妃，不如跟陈三走！」

    此时戏台上的陈梦笙，再抛一次目箭，有位b较豪迈的武将千金大剌剌起身：「谁都别跟我抢，这目箭是我的！」

    登时引起众人哄笑，她的r母更是急急将她按下：「阿娘，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