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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寒风掠过臂弯,曾郁本能地转过脑袋,打了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收回视线,再看向晏邢宇时,alpha已将空掉的针管拔出,随手扔进角落的垃圾桶里。 晏邢宇没有看曾郁一眼,兀自对着橱柜背后的镜子查看脸上溢出的血痕。他“啧”了一声,抽出纸巾将血迹擦掉,而后又从橱柜里抽出衣服,套到身上。 曾郁见晏邢宇换衣服,也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同样是赤身裸体。他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找衣服穿,却犹豫着不敢往前——双人宿舍是对称结构,连橱柜都是相对的,如果要到自己的橱柜前,他就必须走到晏邢宇身边,而现在alpha漠视的态度让他心里没底。 由于临时标记,曾郁如今仿佛能感受到晏邢宇情绪的起伏,连带着呼吸也受alpha信息素的压制。他一时没了主意,见床边地上有一团皱巴巴的布料,便下意识捡起来,也不管脏不脏,先往身上套了再说。 衣服覆盖至面庞时,他闻到了浓郁的昙花香气。 晏邢宇动作很快,曾郁刚穿好上衣,还没来得及找裤子,就听见男人橐橐步近的声响。他吓得立即往自己的床边爬。 晏邢宇没停步,直直越过手足无措的曾郁,背对着他站在书桌前,不知拿了什么。没过一会儿,曾郁见他微微侧过头。 连一个正眼也没给他。 晏邢宇说:“这件事是我的错。” 这个前一晚还用坚实的臂膀紧锢着曾郁不让他走,粘腻地唤他为“老婆”的男人,此刻却用毫无愧意的语气说:“过几天我会搬出去,不会再住在这里了。我会给你补偿,多少钱都行,到时候会有人过来跟你再谈。” 曾郁彻底傻了。他愣在原地,微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或者他知道这里根本没有他说话的份。 晏邢宇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说完这三句话,晏邢宇就走了,没给曾郁任何回应的机会。 曾郁好久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他像一具被定住身的僵尸,裤子没穿,鞋子没套,浑身上下都是青紫的瘀痕,后xue里全是干涩结块的jingye,大腿内侧污浊不堪。 最后他实在冻得不行了,才迟缓地举起右臂,摸摸后颈的腺体,那里一片坑洼,布满伤痕。 身体每一处关节都在疼。他死死咬着牙,想起十三岁时作根管治疗没有打麻药的自己。带着口罩,笑起来眼睛总眯成一条缝的牙医钦佩地赞扬他:“小伙子厉害,很多成年人不打麻药都疼得大叫呢,你一声都不出,能忍,将来是个成大事的苗子。” 他用力地捏紧了牛仔裤的裤头,心底里慢慢涌起自豪,整个治疗过程愣是没哼出一声。 他怕痛,也忍不了痛。他只是不敢把痛叫出来罢了。 孩童的啼哭、撒泼、吵闹,其实都是为了引起父母的注意力,只有当他们哭闹时,父母才会跑来抱起他们,将他们搂在怀里哄。这就是亲情。 曾郁不喊,是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喊得再大声,也没有人会过来哄他。 根管治疗持续了两周。结束的那一天,牙医摘下口罩和手套,向曾郁递过收据:“小伙子,怎么一直都没见有人陪你来呢?这么小的孩子,应该很怕看牙吧,这个时候应该有家长陪着才是。” 曾郁接过收据,折三折,将它塞进裤兜里。他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说:“他们……太忙了。” 就算不忙,也不会陪我来的。 站在拥挤的公交车里,曾郁望着窗外疾速驶过的红红绿绿的店铺招牌,如是想道。 *** 浴室架子上陈列的瓶瓶罐罐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曾郁扶着酸痛的腰,一个一个将它们捡起来,摆回到原来的位置。 他准备好洗脸盆和毛巾,站在脏衣篓前预备脱去上衣。接着曾郁突然意识到这件衣服有点太大了,衣摆直接盖过下臀,明显不是他的尺寸。 他看向镜子,镜子里的他穿着一件天蓝色的大码衬衫,而这件衬衫分明不属于自己。曾郁回想起来,这件衣服是晏邢宇的。 他忙不迭将衬衫脱下,丢进脏衣篓。 ——怪不得香味如此刺鼻。 可恨的晏邢宇。 在这时候,曾郁竟后知后觉地生气了。 妈的。 妈的。 这根本就是强暴。 强jianian犯。 还敢堂而皇之地说给钱。 钱,钱,呵呵,钱。 曾郁使劲扯出花洒,不锈钢绕绳“啪”一声打在他手臂上。他没理会,任水柱砸在头上、身上,闭紧双目,一手探入后xue抠挖出里面结块许久的精痕。因为事后未及时处理,大量精块堵塞在xue道内,令清理变得极为困难,曾郁只得用花洒一边往后xue里洒水湿润,一边往外引出恶心的白浊。这让他感到后xue异常刺痛。 “妈的,妈的,妈的……”曾郁忍不住骂出了声。他感到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不知是过于密集的水雾还是别的什么导致的。他觉得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清理干净他的屁股了,手臂也很酸。 浴室好小。也许是累了,他渐渐停止了别扭的动作,慢吞吞地俯下身子,抬起手臂遮住眼。 “呜……” “……呜……” 他的嘴巴发出哭声,耳朵又听见哭泣的声音。于是他的世界里就有两个人在哭。但这实在太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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