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如露如电_第十八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第十八章 (第2/2页)

不是不可,因此将rou眼着于太叔怜,又将神魂凝神天穹。

    果不出他所料,太叔怜腕间银铃声每震荡一次,包裹那物的云雾便淡去一层,光辉也就越明显。

    这类明亮刺目的光,在总暗无天日的永阳域是难见到的。旧时秦晔听得钟于庭偶尔提及,说此地阴沉乌蒙,阳光少见,弥足珍贵。

    秦晔于是道:“那怎么还叫永阳域?我还以为这儿十个八个太阳呢。”

    钟于庭便笑答:“他们自然有他们的办法。要说不落,确实也……”

    太叔怜瞪他一眼,钟于庭便讪笑举手投降,示意不再言说。

    本以为这疑问此生无解,谁料今日,居然还有亲自解惑的机会。

    ……

    思绪纷杂间,太叔怜舞蹈已甄尾声。他离几人已不过一尺距离,是以秦晔得以更细致地观察。

    凑得近才发觉这舞步也非是秦晔以为那般肃穆简单,太叔怜步步间距几乎相同,不止永远将双手凝在同一高度,连呼吸频率都不变,可见精细。

    然而难则难矣,远不如天幕上几乎挣脱的、蠕动的、泛着rou色的巨型芙蕖来得骇人。那芙蕖布满整个天空,发着亮光,像个太阳。

    这何曾像植物——那一副被流云挤压至变形,层层花瓣挤在一处的姿态,蒙成一团的rou色……简直像畸形的人。

    顶层之下的欢呼声愈演愈烈,几乎要掀翻这里,太叔怜的手钏声响也一声大过一声,动作愈发加快。

    然而有声响比这人群的欢呼更尖锐,比银铃声更刺耳,一下、一下,一下,沉重布满整个空间。

    ——是呼吸声。

    这朵rou色芙蕖,如太阳般的芙蕖,正鼓动着花瓣,带着终于挣脱云幕的透亮粘液,沉重地呼吸着。

    那类呼吸像是风声,却更沉,伴随着黏连的水液声,恰如利齿咀嚼食物。丝丝水液垂落,又顺着云雾散开,如细雨般洒下。

    正中心颗颗莲子,全是人面。一模一样闭着眼,恬静如梦中。

    这里头人面众多,百八十个绝对不止,甚至有许多面孔秦晔曾见过的,想来是当初追捕钟于庭那些人。

    下层的居民们皆哭皆笑,好似这朵怪模怪样的芙蕖是他们的命根,七嘴八舌感谢天赐天恩,又感谢太叔氏。

    秦晔拉着脸,鼓动灵力包裹住自己同酆白露,一边克制呕吐欲望,一边心道这恐怖玩意见了真不做噩梦的么?

    然而虚无缥缈的意念——极类似于天意一样的意念,无形却无处不在,横亘于这方天地。无论实际是否,这芙蕖之于永阳域,便是堂堂正正的天。

    秦晔边感受这方天地的法则,犹豫着是否要撤下保护被那“雨丝”淋一淋,且注意太叔怜动向:他个看的人都有益可受,太叔怜这个跳舞的,难道还能为他人做嫁衣裳?估摸着接下来多少要恢复些,说不定可以回到全盛时期。不是逃跑——刺杀,就是发疯。

    前二尚可应对,最后这发疯一项,他是真的有点怵。他们这类天生高贵者发起疯来,只有他们做不到,少有他想不到的。

    若论厌恨,酆白露是太叔怜此生第一恨,他秦晔不巧是第二。虽说现在不知是否他二人已屈居第二第三,仍旧不得不防。

    或许老天褒奖他的机敏,在他看似不甚在意的目光下,太叔怜果然有异动:最后一次渐弱的、如尾声般的合掌微弱地改换了高度及方向,从贴在胸前稍稍往前了几寸——

    不过霎那间,太叔怜便掠过最后一尺,飞身上前,腕间银铃擦过秦晔脸颊,矛头直指酆白露。

    就在银铃与秦晔脸颊接触那刻,秦晔已有动作,自虚空拽出一柄刀来,一个翻身上桌,便挡在酆白露身前。

    斩落下两只手来。

    他刀下得极快,又极锋利,太叔怜那双手只差一寸便可剜掉酆白露两只眼,现下却骨碌碌滚动两圈,落在桌面上,洒了满桌的血。

    钟于庭听到动静睁眼,又恶心地闭上了。

    酆白露以袖拭去溅射半面的血,淡色衣袍上便污一大块。虽说他是苦主,态度倒比秦晔沉静,仍恬静笑着。

    且道:“太叔道友,多年未见,脾气仍旧差得很啊。”

    秦晔实际也不曾想到太叔怜居然恨酆白露至此,放着隔壁的钟于庭不杀,却只想要酆白露的命。

    他切了太叔怜两只手,明明刀下是rou,他却觉得像莲藕似的。

    刀锋划过时手感并不阻塞,反而脆生生——他真不想用这个词——那双手瞬时便落了下来。

    为防太叔怜还有别的动作,秦晔直接把刀刃抵在他脖颈处,上下晃悠着,但凡那白皙脖颈再往前一厘,估计都要人头落地。

    这人的眼睛舌头都不知道是何时又囫囵回来,手腕子也止了血,似乎是挣扎着又要长出来的模样。一对儿瞳仁只死盯酆白露,呆愣愣的。

    秦晔道:“你再往前一点儿,保管你脑袋同手一样,掉地开花。”

    他此言并非纯粹威胁:以他刀术,即便修为落后太叔怜一二层次,要把他切成尸体数块,实在不很难。

    太叔怜的神色渐渐变换了。从漠然转变至怨毒,不过一息功夫。

    他几次三番地启唇,莹蓝色符文已攀至重新生长出的舌尖。

    想来是许久不曾用口舌说话,以致最后发出的声音嘲哳嘶哑,不过言辞倒比他的嗓音更加难听,低劣粗俗以致秦晔一开始都反应不过来。

    “贱人。”太叔怜道,“死婊子,你敢骗我——”

    他没能再说出下一句。

    为着秦晔估摸他的脑袋还能再长出来,也便不做无谓威胁,直接将面前一颗头砍了下来。

    这颗美人头摔砸到桌面之上,血液四溅,果然砸出一朵花。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