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但是物是人非 (第2/2页)

，点点头走向了校门。

    魂不守舍地注视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靳牧南又站了一会儿，急匆匆来到了开阔的天台，对着自己摘抄的告白神句犹豫不决。

    都太长了，他想。

    如果只想最热烈最直接地表达出想法，太长的句子反而不适合。

    乔野……

    从初见到逐渐熟悉，对方就像一个发光体，没有一点距离感地活跃在他的生活中，逐渐布满靳牧南的天空。

    在学校里主席台上演讲时神采飞扬的乔野，在家里和母亲撒娇卖萌的乔野，在球场上所向披靡的乔野，洗完澡擦着头发浑身湿漉漉的乔野……

    一个个影像，一段段回忆，靳牧南惊愣地发现，他的记忆里竟然全是那人带着笑的模样，多种多样，在他心上轻易刻下长久的烙印。

    靳牧南低低在心里念了一遍对方的名字，扔下了准备的告白小抄，莫名其妙鼓起了勇气，握着栏杆冲远处的天空大喊。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麻雀呼啦啦地飞走，太阳依旧很大，空无一人的天台上只有一个神经病在模拟告白，还说不出好听的情话。

    靳牧南叹口气，往地上一蹲，嗓子发干，心脏狂跳，告白对象都不在，还把自己折腾得如此狼狈，捂着头低沉地叹了声气，颇为哀怨。

    肩膀突然被重重拍了下。

    下意识向右看去，对上空荡荡的风景，靳牧南一怔，随即心底涌上一股说不清的颤栗感。

    “乔野，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果不其然，坐在他左边的少年正笑眯眯地挥了下手中的照片，有些疑惑地发问。

    “最近是母亲节要到了，还是你排练话剧呢？”

    “不，不是。”

    靳牧南永远记得当初自己的心情，慌乱中又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他闭了闭眼睛，声音颤抖着问：“你……刚才听到了，是什么感觉？”

    “我？”

    乔野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回答，煞有其事地点评着，并不清楚面前这个人心里如同岩浆喷发一般的情感在熊熊燃烧。

    “很直白的表达，三遍我爱你，隔着门都感觉有火焰蹿上心口，很烫，语言的力量真强。”

    乔野评价完，发现手里的照片还没被接过去，不由得有些奇怪。

    “怎么了？”

    “没什么。”绽开一个释然的笑，靳牧南接过那张薄薄的相片，摇了摇头。

    这样就已经够了。

    年轻的他们时间还长，如果现在说不出口那就在未来说，只要他做得够多，总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

    “乔野，你以后要去哪个高中？”

    画面突然像水波一样动荡起来，少年的回答被模糊成一道直线，嘴唇张张合合，靳牧南却再也听不见，像故障的录音机发出刺耳的噪音，美好的回忆中断得毫无征兆。

    突然断掉的联系，怎么也打探不到的消息，人去楼空的住处，乔野的离开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把他淋得透湿。

    乔野消失的第一年，靳牧南除了询问曾经的老师同学，去中介找寻售卖人消息，更多的时候都在痛苦。

    为什么不告而别？是你察觉到了我的感情所以离开？那走的人也应该是我而不是你……

    乔野消失的第二年，林启佑匆匆赶来他的学校，冷着脸摊牌，说自己借用了父亲的力量也没能知道少年的下落，两个一贯势不两立的人第一次在脸上出现了同样的神情，痛苦，怀念，和再也掩饰不住的恐慌。

    乔野，无论你在哪里，你还好吗，你过得怎么样，有认识新朋友吗，如果有时间，可不可以回来看看我？

    第三年。

    繁重的高三对靳牧南来说充满了压力，他只是普通人，平平无奇的智商，毫无特点的家境，每天的刷题变成一根根从路边伸出的鬼手，耗费着他的精力。

    他已经不敢再想到那两个字，害怕自己会因为对方失魂落魄一个下午而完不成留下的各科作业，那点过去的甜嚼久了全变成了苦，涩在牙间，疼在心底。

    那张照片被他特地镀了膜，小心翼翼地放在铅笔盒的下层，却自欺欺人地再也不曾打开。

    林启佑出了国，在离开前两人打过三年来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电话。

    “他的身份应该很不一般，我查了很久……我答应了父亲，要出国去锻炼，只有这样我才能拥有掌握真相和权力的资格。”

    “我打算以后做直播，等越做越出名，说不定他就能看到我了。”靳牧南声音飘忽着回答，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对方的话。

    “……我就做美食主播吧。”

    总有一天，总有那么一个机会，他能看到我的。

    乔野并不清楚对方的心里百转千回时闪过多少画面，他眨眨眼，对着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难得有些迟疑，缓缓地啊了一声。

    “听起来好甜，是在练新菜系吗。”在委屈自己的胃和伤害对方的心权衡了一下，乔野试探性地询问，“要不然……我请你去吃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