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集-锦鲤之国_番薯芋仔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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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薯芋仔 (第2/2页)

牠们。

    散步的习惯是从NN来的,年幼的我每天跟着她老人家往中央公园跑,遇见各样的人。慢跑的人、拍照的人、正在练习的bAng球队、牵着手散步的小情侣,在树与花草之间,在这个号称都市的肺里面,每个人都由衷地笑着,高耸的树木伸出枝臂,静静的屏蔽着行走的人们。

    像是空气中蕴藏着笑意,而我在其中也能x1取一些,不自觉地开心起来。

    大安森林公园会让我想起纽约的中央公园,也许这也是为什麽我常吵着要去那里散步。

    路口那个转角曾是我最Ai的pizza店。NN从幼稚园接我回家的时候,常常会带我到转角那家小小的pizza店,买一片双层起司和美式腊肠的pizza给我,起司丝可以拉得很长很长,薄但Q弹有劲的饼皮涂上ㄧ层咸度适中的番茄酱,对当时的我来说是放学後最大的期待。这也许是为什麽我就算吃了二十几年的台湾pizza,却依然在台湾的各处寻找这个饼皮的味道。

    那一年,NN卖掉了对一个人来说太大的房子,搬去别州跟姑姑住,也是那一年,我跟纽约的线就完全切断了。这一种很特别的感觉,纵然身分证说我的出生地是纽约,我在那个地方却从此与一般的观光客无异,一样要找落脚的旅社,一样要靠外食打理三餐,一样对街道和地铁陌生,一样说着不流畅的英文。

    而我虽然台语也同样不流畅,却跟一般的台湾人一样看着龙祥电影台不断重播的周星驰和殭屍系列长大,一样吃遍夜市和巷弄当中的美食、喝过各家手摇杯,一样跟朋友晚上跑进好乐迪唱到早上五、六点来出来,甚至,我去旅游过的国家b一般人还少,本岛的县市却b一般人还多,甚至,我的英文考的b一般人还差,国文却b一般人还好。

    不过这些似乎无法证明什麽。

    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後,台湾本省人因白米价格较贵,常以番薯果腹,且台湾的地形轮廓类似「番薯」之形状,故台湾本省人往往以「番薯」自称;而以芋仔称呼战後迁居来台的外省人。但芋头系本土原生作物,番薯反而为外来作物。-维基百科

    我为自己能安然站在这栋米sE建筑前感谢主,没想到这麽多年前的记忆还能领导我走向正确的地点。

    「这里也没怎麽变。」我呢喃般地说出这句话,彷佛身旁有另一个人正陪我一起站着,而且会「是啊!」这样万分感叹的回应我,但周围只有车辆驶过的音轨和风吹叶子的颤动。米sE的建筑也b记忆中更灰了,b起那栋白sE的小屋,眼前这栋建筑却让心中有更多的悸动,各种不同的情感参杂在一起,化为一抹复杂的笑容。是因为对这个地方的记忆多为年纪稍长的时候,所以印象b较深刻,抑或是这里还加上了更多对亲人的怀念?

    这时那扇孰悉的门被推开,一位nV士从屋里走出来并转身将门锁上,她有白皙的皮肤和立T的五官。望着她与屋子,有一种不协调直b近眼前,我不禁将视线移向一旁,那位nV士却注意到站在人行道上的我。

    「Ihelpyou?」她望着我,一双绿sE的眼像湖水般,g着人跃入。

    「Iusedtolivehere.」我回答他,有点紧张,担心自己英文腔调这麽重,究竟能不能被取信。

    「Well...Thatmusthavebeenalongtimeago.」她笑笑,友善且有礼貌的表示欢迎我自己慢慢看我以前的家,她有事要先离开了。她离开之後,看着眼前那米sE的建筑物,一个模糊的概念慢慢在我脑中成形,这概念又幻化成了一个字。

    「家啊」那个字夹杂着庞大的感叹溢出了双唇。

    我还有吗?

    当那地因为居住人口过多、政治环境敏感,自己和许多人被看着国籍从那个地方「遣返」之後,大概就没了。

    我还能有吗?

    这时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儿子问我在哪,看能否一起吃个中餐。约好时间地点之後,我按掉了的电话,再次抬头看着那栋米sE的建筑,嘴角却浅浅的扬了起来。

    我想答案是「有」的吧?毕竟人都还在,大家都还在。

    「我」从来就不是一块土地、一种血缘、一种语言,或这个米白sE的建筑所能定义的,「我」是这一生到目前为止的一切组成的,甚至是那些被排挤霸凌的记忆,或者少时对出生的疑惑或不认同-这也是为什麽那个时候我无法为了留下,毅然决然的将国籍舍弃。

    虽然有些遗憾,但没有後悔,「我」的路还没到头呢!许多的脚步还在等着我踏下。我转身,心里默默向这米sE的小屋告别,双手一伸,释放的呼出一大口气。

    哎呀呀~这新的家会是什麽样子呢?真是太期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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