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酸气冲天 (第2/3页)

粗略看了看。

    扶桑树，千年果，烈日出。

    小金乌。

    小金乌千年前和玉帝貌合神离，天庭宴席一概不去，这次自然也不例外，想必这礼是私下送的。手中金锁已被他握热，杨戬抿唇压下心头的不悦，指尖一推，金锁重又缩回袖中，可这赤珠，怎么看都是在“喧宾夺主”。

    沉香咂了咂嘴巴，没心没肺地会周公，不知在做什么好梦，杨戬心中有气，二话不说便俯身含住了沉香的唇瓣，温温柔柔的，小心翼翼的，明明在生闷气，动作却比对待古董珍宝还体贴入微，万般呵护，最甚不过轻轻咬一口他的下唇。

    “你是不是早就忘记这块长命锁了？还是不想要了……那样轻易就在这里戴别人的东西，舅舅看到真的很难受……”杨戬抵着沉香的前额，委屈地说。对方温热的呼吸洒在面颊，他略垂双眼便能看到沉香水光潋滟的唇，此刻微微张开，可爱得不得了。

    这些话是得不到回应的，是而杨戬才敢不假思索地说出口，再得寸进尺也不必担心，现下他是酸昏头了，缄默片刻后，吻了吻沉香的眉心，道：“把你的所有都给舅舅一个人，好不好？”

    他不想让沉香觉得他小气，更不愿沉香为难，连醋都不敢大大方方地吃，只能憋在心里。

    这话有多无理取闹，他是知道的。

    杨戬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贴在沉香的额角，轻轻蹭了蹭，是关怀，更是爱护，像无声的呢喃。

    “沉香，你疼疼舅舅，好不好？”

    良久，他说。

    烛火摇曳，烛花爆裂，昏黄的火光跳跃成形，沉香嘤咛了声，却没醒，只是脑袋浅略动了动，梦呓道：“舅舅……”

    轻轻一声唤，便是将杨戬的魂都唤走了。低沉愉悦的笑声转瞬即逝，杨戬忍俊不禁，勾了下沉香的鼻尖，道：“小浑蛋。”

    “舅舅在。”

    时至三更，杨戬靠在床头，拢着沉香的肩膀，手捧书卷翻读，可心中思绪繁杂，无法静心，观之只觉味同嚼蜡，还不如去欣赏自家小外甥的睡颜，杨戬低头，沉香比平时更加乖巧，脑袋搭在他腿上，安安静静地阖目呼吸。他莞尔一笑，拇指指腹摩挲着沉香细滑的脸颊，此情此景，令他心满意足。

    俄而，哮天犬隔门来报，说玉帝有请，让杨戬立刻去瑶池一趟。深夜传唤，其心昭然若揭，杨戬知晓其意，换上朝服前往瑶池。瑶池中空无一人，值官全被遣退至旁侧，王母也不在，只有玉帝在御座上喝闷酒，今日瑶池盛宴，他已是酩酊大醉，现在又克制不住大沽大饮，玉藻后的双眼本来洞若观火，偏要熏染昏庸。

    “杨戬，你来啦？来，陪朕喝一杯。”

    “小神不敢。”杨戬淡道。

    玉帝也不强求，用笑容掩饰尴尬，他用一种戏谑的目光在杨戬身上凝视了很久，杨戬也不说话，似乎是在等他开口，终于，玉帝语气和蔼道：“朕这么晚叫你来，想必你也猜到了。近日斩仙台热闹非凡，朕听闻今儿个处决的两个人中，有一个是蓬莱何仙姑的大弟子，叫什么……苏玉仙？”

    杨戬实话实说：“回陛下，确实如此。”

    苏玉仙乃是苏展云的本名，展云是他的化名，出门在外，又时常做害人的勾当，不以真姓名示人是常有的事。自从那日看到小玉的信笺，他便派手底下人去探查苏展云的真实身份，起初未见起色，只知他是一个受高人指点的散仙，后来顺藤摸瓜，才知苏展云真名叫——苏玉仙，是蓬莱八仙之一何仙姑的弟子，多年前从蓬莱仙岛逃出，如今改头换面，潜心修炼，颇有世外之仙的风范。而鬼仙萧月，则是他逃离蓬莱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凡人，准确地来说应该是修道之人，据说苏展云当年逃跑不易，身负重伤，便是萧月施以援手救了他，萧月早年父母双亡，自小孤苦伶仃，二人便相依为命，后来暗生情愫，实属正常。

    可萧月太过痴迷于修道，因道行不够，只能在百年后修炼出阴神成为鬼仙，这让萧月怎能甘心，执念几乎将她吞噬，一朝邪念动，杀心起，投胎之法漫长且无保障，她便想到夺舍、借尸还魂，在人间寻极阳之时出生的少女，杀之，夺身。苏展云起初是不同意的，可看萧月日渐疯魔的模样，终究是不忍心，便掩藏了身份，骗取女子的欢心，再将她们送给萧月，祝她修炼，情窦初开的少女太容易被打动，如此，便踏入狼窟，香消玉殒。多年过去，此二人残杀的生灵总不下百人。

    苏展云似乎忘了，再怎样深爱，也不该用旁人的血来浇灌爱人。

    得不偿失，害人害己。

    直到萧月把魔爪伸向了宝莲灯，由此，小玉和沉香也被牵连其中，她和苏展云的诡计才能被识破，说来也是苏展云失策，沉香是浑金白玉，爱与人为善，心肠极软，宁愿信之也不愿把人往坏处想，他该提防的应该是只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的杨戬才对。

    可惜，一朝行差踏错，再无转圜之机。

    这日瑶池鼓乐齐鸣，杯觥交错，玉帝赐下无上荣宠，可真君神殿的私牢却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且不说其余被关押着的犯人是何等狰狞，就谈密牢中被隔开关押的苏展云和萧月，大刑上身，捶楚考戮，刀削剑刳，应有尽有。

    即便如此，也逃不开斩仙台的处决。彼时杨戬才送沉香出门不久，哮天犬便来提醒时辰已到，该行刑了，杨戬简单应了声便往私牢去，说要亲自监斩，哮天犬并不觉得惊讶，毕竟过会儿可能还要招待贵客。

    私牢腥臭味冲天的刺鼻，甬道狭窄，暗室无光，惨叫声在这里是家常便饭，时时可闻。杨戬走过一条条密道，士兵向他见礼，擎天力士打开牢门，一丝微薄的光亮照进来，苏展云眯上了眼睛。

    “二郎真君真是看得起我，居然把我关押在私牢守卫最严密处。”

    杨戬没有跟他废话，使了个眼神，擎天力士便将牢门打开，一左一右架起重伤在身的苏展云，镣铐随着大幅度的动作哗哗作响。

    苏展云强压下心口翻涌的血气，道：“真君，我有个不情之请，我想……见沉……承德元帅一面。”

    杨戬挑眉，侧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也罢，我知道您是不会同意的。”苏展云自嘲一笑，嘴角有浓血缓缓溢出，他眼中布满血丝，像是一张网罩住了视线，说完顿了顿，抬头看向杨戬，“真君，恕在下直言，您的外甥秉性善良，太过嫉恶如仇，这可不是好事，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