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如旧(苍唐花all花)_十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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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第2/2页)

景和既然想知道,为什么不来问我呢?”

    “薛统领,他并非我浩气盟之人,是被我牵连才卷入阵营之争,如果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你可能打错了算盘。”

    “自身难保,还替别人求情,你们浩气盟,可真是让人敬佩啊。”

    他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几人都皱起了眉头,唐无锋更是怕牵连顾清,一时脸色铁青,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你们争来争去,怎么不问我的意思?”

    顾清突然插话,两方都看着他,他神色坦然,径自起身。

    “你养的狗听话,我很喜欢。”

    顾清离开后,便只剩了薛北望与诸人对视,相看两厌,唐无锋更是眼中冒火。

    “很生气?可他是为了谁呢?”

    唐无锋本不想理他,但薛北望踩着他的痛处,让他不得不低下头:“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

    “那你为何——你要怎样才肯放过他?”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不过……如果你交出范阳据点,我可以考虑考虑。”

    “你——!”

    “小唐!不可受他蒙骗!”

    唐无锋恨声道:“痴心妄想!”

    薛北望便故作可惜地叹口气,覆着甲片的手扣住了唐无锋的脖颈,慢慢收紧。

    “机会我给你了,你不要,看来景和在你心里,也不过如此。”

    唐无锋闭目不言,窒息让他脑中一片嗡鸣,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他不怕死,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薛北望松开手。

    唐无锋跌回地面,剧烈地咳起来,通红的双眼狠狠盯着薛北望。

    “就是这种眼神……小耗子,任人宰割的感觉很难过吧,我再给你一条路。”

    “杀了顾清,我放你们走。”

    “挑拨离间够了吗,今天无论你是用谁的性命威胁,或者用任何条件引诱,我们都不会屈从。这不是感情,是道义,我浩气盟没有贪生怕死之人,也没有苟且偷生之辈,你这乱臣贼子,自是不会明白。”

    “精彩。”薛北望甚至拍了拍手:“我真为你们的气节赞叹,受刑之时一言不发,却同我讲这么多道理,是想感化我?”

    “无可救药。”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沽名钓誉之辈。如果浩气盟真如你们所说,那么你们是自己跳进来的吗?

    “好好想想吧,别死的不明不白,阎王殿前,报不出名姓,岂不可笑。”

    薛北望的话无疑又在几人之间埋下引线,据点里出了内鬼,是明摆着的事,但这个人究竟是谁,又是何时叛变,或者一开始就是作为恶人谷的暗桩潜伏,那么为他作保引荐的又是谁,是否还能够信任,这些问题在他们心中盘桓。

    “冷静,他想让我们互相猜忌,不可中计。”

    “知道计划的,不是还有个外人?”

    “小顾相的后人,绝不可能与仇敌同流合污。”

    “你说他是他就是,证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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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是他。”唐无锋终于开口了,顾清的嫌疑的确是最大的,但他没有这样做的理由。“他出身万花,三月前才出谷,一路从长安到洛阳,不曾与人接触,不可能是他。”

    他隐瞒了谢承与他交好甚至牵涉唐门机密,但他决定相信兄长的选择。

    他说的太笃定,反而另外几人略有诧异,唐无锋看似与他交情甚深,却背地里将他的来历动向查的清清楚楚。唐门之人,便是如此么?

    顾清当然不知道,他生平无不可说之事,出谷后经历更是一张白纸,他甚至没想过会有人去查这些。就算当面问,他也不会隐瞒,不过太简单干净,说了大约也不会信。

    他在等薛北望出来,地牢中的谈话被打断,他还有话要问。

    他不喜欢猜测别人的想法,也并不以揣度把控人心为乐,对一切阴谋和算计都嗤之以鼻。

    所以他直接了当地问薛北望,我父亲和你有什么恩怨?

    “大约是……杀身之仇,和救命之恩。”

    顾清皱眉,冷声道:“不必故弄玄虚。”

    “其实很简单,当年我率队截杀了运粮的军队,安禄山状告苍云军谋逆,而我……就是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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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当时闹的沸沸扬扬,一方弹劾苍云军拥兵自重,一方辩解必然有所误会。

    他想起那些罗织的罪名,其中一条便是勾结叛军,若非如此,父亲也不会被人逼迫,无奈自尽。

    他垂着眼,揉了揉僵硬的脸颊,胸口太疼了,面上反而愈发平静。

    “救命之恩,又是何来?”

    薛北望却大笑,反问他知不知道苍云军有血誓。凡因私欲叛国、背信、不义、害民者,皆为苍云锋刃所向。当苍云旗帜席卷之时,背叛苍云者,皆须一死。

    “可我如今还活着,你不觉得奇怪么?”

    顾清抬了抬眼皮,回道:“你自然会长命百岁。”

    听出他话中讥讽,薛北望叹口气,一把扣住他的后颈,逼着他仰头。

    “你可知当年安贼私断苍云军粮草,我苍云数万儿郎,不惧马革裹尸,未能战死疆场,却要被jianian人所害,活活冻饿致死!”

    顾清呆呆地看着他,薛北望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带着笑意,眼底结了霜燃了火,尽是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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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帅去后,我便想为他报仇,但苍云军的锋刃……绝不会指向百姓。我忍了一年又一年,没等来贼子伏诛,却要落得这个下场。我气不过,这死法太屈辱,便带人截了粮队,烧了空空如也的粮仓。”

    “所以……你是为了救人,才这样做的?”

    “不,我没那么伟大,我只是不肯委屈自己,薛帅能忍,燕帅也能忍,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乱臣贼子加官进爵,而我们却要食不果腹?”

    “可惜,事发了,顾伯玉带来的旨意是诛灭,他是个好人,不忍心,给我指了条路。”

    “为了不牵连苍云,我就只能认罪出逃。”

    他又露出那种充满恶意的笑容,掌心缓缓摩挲顾清的脸颊。

    “我想活命,就只能去恶人谷,三生路尽,前尘皆断。我想报仇,想要杀人,再不会有人劝我阻我,名声,道义,算得了什么,在恶人谷,我才能做我想做的事。

    “这一切,都是拜圣人,拜你父亲所赐。

    “你说,我要怎么回报你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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