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平_第二十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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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第2/2页)

矿泉水瓶杵在树下火冒三丈地瞪着球场上的邵权,啊,张鹏俊真的永远是个傻逼,爱和他对着干。还有程淞,总会用左脚踩着旁边楼梯拧汽水瓶瓶盖的程淞,就算是那个时候树叶洒下细碎的金光也不能让这个人看上去很好接近。

    或者回到他们三人总在放假时停留的大楼顶层的露台,张鹏俊永远骂骂咧咧,程淞永远高高在上,他其实一直以来都很羡慕程淞,能够轻而易举做到他们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可以在中学获得射击冠军后就不再碰枪,仅仅因为想适可而止。真让人嫉妒。

    其实自从十一岁那年看见程淞在邵权回头时站了起来的时候,他就有意识到了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也终于明白过来程淞和邵权之间的纠葛从来不是邵权一个人在那自我高潮,一意孤行,喜欢上程淞又不幸被程淞特殊对待可能就是得惨上加惨,不过也是邵权他自己犯贱,一个两个都是些疯子。想到这,他不怀好意地取笑了害他走到这一步的邵权,然后挥开了眼前的蚊虫。

    只有在那个时间段,他可以永远去组止张鹏俊犯傻的言论,也可以永远和程淞站在一起抽烟,仅仅是这样好像就可以了。

    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自然不会有什么多快乐的过去,但好像仅仅是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就能让心里熊熊燃烧的愤怒和不甘心得到喘息。他很赞同程淞说的不做假设,在那个扭曲的日落他可以永远听见程淞说,随你喜欢好了。然后,然后张鹏俊会在后面吵着不依不饶地问你们在说什么鬼话听不懂啊听不懂。

    不知道那栋大楼有没有被推倒重建,最近几年燕城的很多老建筑都被推倒了。

    思来想去,他们三个人的人生都在成年后向着三个不同的方向风驰电擎地走了上去。

    这辈子干的好事太多了,仔细一想都数不过来,给那群人运了那么多年的毒品,他也一直没有去吸那玩意儿,剑走偏锋又如何,罄竹难书又如何,手中早已染了血,哦,好人倒是有那个资格对他这个恶人进行制裁,他的人生从来都在赌博,反正这个世道想去见一下领导都能甩锅给保安,狗娘养的,现在什么都能甩锅给保安。

    听说新上任的税务局局长的姓唐,他恐怕这位新局长对经济了解地更少,毕竟是个经济学家嘛,估计张鹏俊还能顺风顺水几年。

    但是还是那句话,他秦浩这辈子没有想过当什么好人,从他选择了人生的路开始就已经决定了。所以也没什么值得后悔的事。当他被关在笼子里时,当机会摆在他面前时,谁也不能怪他选择了哪条路。他当然不会把自己的经历说给任何人听,不管是程淞还是张鹏俊,这是他的人生,说出来后被别人干预,那算什么。所以他前不久对程淞的埋怨实在是有点无理取闹了。他想。

    但是唯独有些人,有些人,没有资格听他在法院里说忏悔!

    他狠狠地盯着手里的狙击枪,又看了看腰间别着的手枪,这把枪里的子弹是他最后留给他自己的,他绝对不要在法院里让某些人听到他的忏悔。

    草丛里的蚊虫嗡鸣声真的好吵啊。

    程淞和张鹏俊还是最好不要来给他上坟。

    当天下午十三点,秦浩跑到芦花山上,在围捕的过程中,饮弹自尽了。

    “程淞,你信神佛吗?”

    “你不信,我也不信。但我不信是因为我妈给我说了一个故事,有个叫比丘的和尚宁可渴死也不喝水,就因为水里有虫觉得喝了就犯杀生,所以那个和尚就死了,虽然他好像还是当了佛祖吧。但我还是真无趣,我不喜欢这个故事,我长大了绝对不要当这么愚蠢的人。”

    所以,这不是还是当了吗。

    10

    程淞点了根烟。风吸一口,他吸一口,烟雾随着吐息逐渐飘远成了虚构的流体,因清冽的风而微微摆动的病号服下摆滚成波浪状。

    每个人都会为自己当年的选择,当年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帮我查一个人,现燕城省禁毒局局长萧同辉。”

    冷淡地简短嘱咐了几句就挂断电话后目光落在光与暗分割出的城市,鳞次栉比的高楼的上空交织着最后一丝艳丽的颜色,奔赴在世界中心的落日余晖融化成液体。那是太阳最后的生机。

    他用食指将烟掐断。

    “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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