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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夜奔 (第1/1页)
正要回屋时,江嵋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朝这边而来。 那是庄子上的两个仆人,一路上十分随意地交谈,江嵋好奇竖起耳朵听,因服下妙净甘霖,他耳力变得奇好,对话声清晰地传入耳中: “那两个小兔子,又是山上的那个宗门跑出来的炉鼎,身上的sao味隔着老远都闻得见。” “多半是从小养在宗门里供人采补的,人都傻了,连年月都不知晓。” “也不知道廉耻,方才阿才说他偷看到他们两个在主人家就cao上了,呵,还说身上有名器,我倒要看看。” “你忍着点吧,第一次捉到的兔子总是要给庄主先享用的。” “被cao烂了的洞,我再cao一次又能怎样。再说庄主看上的是那姓江的少年,咱们玩另外一个。” “嘿嘿……那姓江的,确实姿色绮艳,看着就是当炉鼎时也被娇纵着养起来的。这种贱货说不定还看不上咱们凡夫俗子的rou,需下点猛药将他整治服帖——你放了多少?给我闻闻。” “把壶盖上,当心你也中招,药一匹母马都够了。” 江嵋听着,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闪身回房,对崔净嵘道:“衣服穿好,我们走。” 崔净嵘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师兄出一趟门就雷霆变色,也知处境不好,飞快整理衣衫,推开后窗,欲从此处出去。 房内的灯火突然“噗”地一声熄灭了。西面的墙壁出现一道四方的裂缝,墙体轰然后倒,那里竟有一处暗门! 四个持械的家丁从黑洞洞的暗门冲进房内,明晃晃的刀迎面朝两人招呼过来。 “小心!”江嵋横臂当下一把砍过来的凶器,朝崔净嵘大喊。 两名家丁挥刀向着崔净嵘斫去,崔净嵘随手出剑一格,只听得锵锵两声,两把刀竟被震飞出去,持刀人亦手臂发麻,面露凶光:“好个会咬人的兔子。”话音未落,他们便向暗门撤退而去。 那姓陆的庄主故意在白鹿山下建此庄园,正是为网罗从合欢宗出逃的炉鼎。合欢宗弟子时而会从山下掳人回宗,名为“采补炉鼎”,实为起了色心囚禁狎玩,等将人用到油尽灯枯就弃之不顾,那些人这才有机会逃下山,可惜才离开一个魔窟,就落入另一只魔掌。 炉鼎被用得浑浑噩噩,一般脑子都不太好,陆庄主略施小惠,辅以一些“我鳏居多年膝下无子无女,愿收姑娘/少侠为义女/义子“等话术、一顿掺了药的餐饭,就能将人乖乖俘获,玩弄个尽兴,再发卖出去。 陆庄主办事时不喜被旁人盯着,却担心自己安危,于是在客房里建了暗道,让护卫藏匿其中,以备突发情况。 只是他低估了今夜招待的两个“炉鼎”的本事。四个家丁应付不及,就要去搬更多人手。 江嵋大喝一声:“不能让他们走!” 崔净嵘反应比他更快,身如飞梭,长剑刺出,噗嗤噗嗤两声,将两名家丁串在剑上刺了个对穿。一蓬血溅在他脸上,他愣了愣,没想到这本是留了活口的一剑竟变成杀招。 江嵋察觉到他愣神,电光石火劈手夺剑,抹了另外两人的喉咙,在人还温热的尸体上踢了两脚,说:“擦擦血。” “师兄,我杀人了。” “这种宵小不该杀么?”江嵋引剑插回他手中剑鞘,“来不及了,走。” 姗姗来迟的仆人在门外闻到好大一股血腥味,推开房门点上灯一看,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那两个看似羸弱好欺的少年已不知所踪了。 天亮时分,他们踏入一间驿站要了两杯茶。 陆家庄的消息传得比他们赶路的速度更快,旁边一桌的人正津津有味地当下酒谈资议论。 “听说了没,「秃鹫陆」死了。” “怎么死的。” “听说是又抓了两个雪山上逃下来的合欢宗炉鼎,将他在床上榨得精尽人亡了。” “他怎么可能被榨干,我看是错将合欢宗弟子当成炉鼎欲行不轨,终于翻船了吧,哈哈哈……” 两人皱起眉,听出这些人口中的“秃鹫陆”就是那位佛面蛇心的陆庄主,只是他怎么会死?江嵋与崔净嵘飞快交换了一个眼神,放下茶钱悄悄离去。 闲聊声依旧从驿馆中飘出来:“你们从哪听来的消息,他不是被抓到的小兔子弄死的,是被别的合欢宗人杀了。秃鹫陆吃了那么多年合欢宗的剩菜残羹,居然敢放走合欢宗的重要人物,被直接弄死算便宜他了。现在合欢宗弟子倾巢出动,都在找那两只小兔子呢。” 他们又在奔跑。从旭日初升跑到西沉,玉兔冰轮爬上漆黑天幕,满天星斗如棋,旷野的夜景美不胜收,两人却无心欣赏。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却再也体会不到饥肠辘辘的感觉。听闻千年之前修仙之人修炼至一定年头就能辟谷,不再受俗事扰困,与他们现在的状态竟十分相似,两人不敢细想。 “这里是哪?” “不知道……你还能跑吗?” “能……可是……” 江嵋听懂了他那一丝犹豫中潜藏的含义。昨天还豪言壮语不要躲藏,今日就如丧家之犬般没命奔逃,狼狈可笑至极。 不能一辈子就这样逃下去……若是能寻到临时庇护之所…… 江嵋将这种天真的想法掐灭,经历了陆家庄的一夜,他不敢再信任何一人了。 微凉的夜风卷过新生的嫩草,将人吹得身心一清。 江嵋停下脚步,蹲下身摘取一朵杂草中的野花,说:“休息一晚吧。” 崔净嵘在他身边坐下,怅然望着那朵花在他手指间迅速蔫谢,问道:“我们明天向哪里?” “我们下山以后一路向东跑的,白鹿山以东最近的是丹心湖冷月宫……”江嵋兀自喃喃。 “冷月宫怕也不在了吧。”崔净嵘叹了口气。 “我知道。”江嵋沉默片刻,举剑在手,“我把它扔起来,它指向哪个方向,我们就向哪里走。” 崔净嵘问:“如果指向合欢宗呢?” 江嵋看着他,笑了起来:“那就再扔一次。” 崔净嵘也笑了。 剑被高高抛起,“啪哒”一声落在草上。剑尖指向何方已无人去看,因为崔净嵘发出一声痛苦的惊呼。 “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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