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涟漪【完】 (第1/3页)

    将胃里酸水都吐空，江嵋才直起身，脸色煞白地跑到崔净嵘身边，为他擦拭腿间。

    崔净嵘精神不振，眼中却满溢欣喜，说：“师兄，它死了。”

    “应该吧……”江嵋有些不确定地说，心里盘算着那些烂rou该怎么处理，烧掉吧？不然谁知道它会不会复活。

    “这朵花没了。”

    听见这一句，江嵋才看向他的小腹，那里白净一片，光滑紧绷，红莲无影无踪，连里面曾经呆过一尊菩萨的痕迹都没有了。

    他暗自运功，体内那股莫名其妙的浩荡真气亦消失了，脸上这才露出点笑意，点点头：“它死了。”

    崔净嵘打了个喷嚏。

    “好冷。”他摸索着去抓衣服。江嵋不算温柔地拉开他还在抖着的手，帮他一件件穿上。

    任谁见了他们的样子，都会以为这两个人是刚从战场下来的。

    忽听头顶一声暴喝：“下面怎么有人说话？”

    两人一愣，那人的下一句话又至：“江嵋！是你这个小混蛋！”

    这熟悉的话另江嵋一怔，抬头望去，吊桥就在头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袍袖鼓荡，犹如御风而行，翩然落在地上。

    两人的呼吸都快停滞了。

    “师父？”

    雪山剑仙眼中喷火，踩着一滩rou糜负手而立，向江嵋吹胡子瞪眼：“大半夜擅闯禁地，是在白鹿山待腻了，想被逐出师门玩玩？”

    直到崔净嵘喊了一声师父，他才看见江嵋的身后还有另一个人，不由大惊失色：“嵘儿，你怎么也跟着跑来了？”

    崔净嵘说：“我——”

    掌门摆手：“先给我滚上去，别在这鬼地方久留。”

    江嵋一愣，不明白师父的态度为何突然又变了，只得先答应一声，将崔净嵘扶起。

    掌门眉毛一挑：“怎么了？”

    江嵋说：“他不小心摔下来，脚扭了，我才下来找他的。”

    掌门脸色缓和一些，上前拎起崔净嵘，阔步朝山上走去。

    “哎，师父……”江嵋追了几步，不太放心地回头看看，竟见满地碎rou已经化作红色的齑粉，一阵清风穿山而过，将它们混入雪中，再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他拍了拍衣服，上面的血迹也同样变为粉末抖落。

    他皱眉，将困惑咽回腹中。

    走到吊桥边，掌门将崔净嵘一放，说：“赶快回舍。看在你受伤的份上，就不关你禁闭了。”他目光转向江嵋，冷笑一声，“撒谎骗人，真当我分辨不出？”

    江嵋却笑了起来：“师父想关我多少天都可以。”

    雪山剑仙沉默片刻，伸出一指，在他额上重重点了一下：“四日之后冷月宫上山问剑，带了夏雍青来。嵘儿受伤，只有你堪一战了，给我滚回去禁足，除了在房门口练剑哪都不许去。”

    两人愕然：“冷月宫又要来？”

    掌门皱眉道：“他们也很久没来了，你们为何这副反应？”

    江嵋眼珠转了转，道：“上次说好要给夏姑娘一个说法，弟子不会食言的。”

    “这又是什么事？”老人越发困惑，最后说，“罢了，你们小辈的事，自己解决就好。我老头子什么都不记得了。”

    二人哑然。不是他不记得了，是根本没有发生过。

    这是他们第一次闯禁地的那个晚上。那一天，就是师父将他们抓住的。

    掌门转过身，并未回自己的房间，反而向吊桥上走去。

    师父为何在深更半夜到桥上去？

    江嵋恍然，朝着老人的背影喊道：“师父，让我们也和大师姐说两句话吧！”

    雪山剑仙仓皇回头，满面错愕。眼角的沟壑中填满未及擦去的泪。

    纸钱被火舌吞没，化作一股青灰，洒落桥下。

    掌门端起一壶酒，无力道：“云渐，我与你师弟们一人敬你一杯。”

    他从壶中倒出三成的酒，将它传给江嵋，江嵋照他的样子做，再传给崔净嵘。壶中酒空，两人对着桥下拜了拜，默然不语。

    最后一点火星熄灭，掌门缓缓开口，声音中有无尽的迷惘：“你们怎会知道云渐的事？”

    “在藏书馆无意中看到她的笔迹。”江嵋回答。

    “就是为了她写的那几个字，不惜冒险去禁地一探究竟？”老人讽笑一声，“你们年轻人，就是这样初生牛犊不怕虎，最后自食其果……”

    江嵋没有说话。他猜最后那四字判语说的不是崔净嵘“扭伤”一事。

    “师父，你知道师姐是怎么……走的？”崔净嵘问。

    掌门看了他一眼：“这里风大，去我书房说吧。”

    老人的书房里点了安神的香，自大弟子去世后，他总受浅眠的困扰。书案上展开一幅梅花图，苞蕾斑驳，枝影疏落，芳姿孤洁，落款被水痕晕开，惟一个“云”字依稀可辨。

    掌门见他们的目光都落在画上，笑了笑：“画得好吧？以前总有人说云渐文武双奇，窝在山上屈才了。”

    崔净嵘亦笑着点点头。

    “坐吧。”掌门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可惜她就像你们一样，好奇心那样重，读了几本书，就想补遗古史，最后还要亲身去禁地调查，害了自己性命。”

    江嵋坐下，刚要追问，一只苍老的手猛地扣上他的手腕。他惊问：“师父？”老人面色严肃，一股雄浑真气灌入他身体里扫荡游走一圈，他浑身发热，满脸通红地出了一身汗；侧目一看，崔净嵘亦然。

    老人收回真气，徐徐吐出一口气，面色稍缓，走到桌案后坐下，本想将画卷起，犹豫了一下，又放在了那里。

    “说吧，你们到底怎么知道云渐的事的？”

    江嵋疑惑道：“师父，我们就是在藏书馆……”

    “小骗子，嘴里没一句真话。”他从案牍中抽出一本书，甩在江嵋怀里，“此书在云渐去世后，就被我收起来了，你溜进我房里来看的不成？”他呵斥道，“从实招来！”

    江嵋眼睛睁大，摸着书封上《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