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我答应 (第1/1页)

    “老板，怎么突然要复工？你不是在休假吗？”

    “休得够久了，总得回来上班。”

    “噢，这样。需要我做什么吗？”

    “我到时候会带个助理。你和燕子他们说一声。”盖岱懒懒倚在阳台，一只手讲电话，一只手夹香烟。

    “好嘞。”

    烟体已经烧得只有半截，在他指间闪着明明灭灭的红光。盖岱挂了电话猛吸一口，咽进去，又仰头吐出几个烟圈。

    早些年他还会讲究烟不过肺，后来知道是个误区，索性放开了吸。

    烟雾缭绕里，他慢慢思索起昨天徐云山的表情。

    先是眼睛睁大一些，然后蹙起两条眉，最后才平展开来。

    盖岱想：他是在纠结。

    一般来说，这种情绪是很少出现在徐云山身上的。

    虽然相处时间不算久，但盖岱知道徐云山其实是个很固执的人，认准了什么就一定会去做。同理，拒绝了什么就一定不会有转圜的余地。

    徐云山这样的人，能让他改变想法的人只有他自己。

    可昨天他的态度转变得太快，答应得太轻易。像是给自己洗了脑。

    这不是第一次了。

    他们厮混的那几个月，zuoai几乎成了家常便饭。但盖岱总觉得徐云山其实对此事并不热衷，只是出于某种原因配合自己，几乎有些自我逼迫的意味。

    他起初担心是自己技术不到位，还特意去找了“课外资料”学习。

    可他发现做的过程中徐云山又切切实实地迎合，有时甚至主动缠上来，到达顶点时的舒爽也不像装出来的。

    那是为什么？

    ＊＊＊

    见面的日子眨眼就到，他们约定周四见面，盖岱去接他。

    盖岱把自己捯饬得干净帅气，开着sao包的西尔贝准备出门。一只脚已经迈上车，想了想，还是转身上了几年前淘来的奥迪TT。

    徐云山给的地址是一片新翻的住宅区，这片没有严格的区域界限，属于开放式社区，于是盖岱开着tt大摇大摆地驶进内部道路。

    这里大多是平房，房屋很新，周边的绿化倒是闲适得像在此处长了几十年。他扫了一圈暗暗记住这个地方，预谋下一次上门。

    盖岱到的时候徐云山已经在等他。

    宽阔的街道边只有他一人，徐云山挺拔地站在那，疏离冷淡的气质几乎要溢出来。

    盖岱看着，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了下。

    徐云山今天穿着剪裁利落的咖色风衣，似乎是冷，他竖起了一点领子挡风。下巴被遮住，一张脸就显得越发小。

    他的额发被吹得飘起来，露出黑亮的眼睛，此时听见汽车声响，回头远远地望过来。

    盖岱猝不及防撞进他的眼睛，心中一震。

    车缓缓在他面前停下。徐云山没有发觉他的心思，自觉地拉开门上车。徐云山见到他仍是淡淡的，盖岱也不主动攀谈，只手上把车载音乐的音量调大了一些。不知遮掩谁的心跳。

    车很快停在一栋小楼底下。

    “到了。”

    盖岱下车绕到另一边准备为徐云山开门，徐云山长腿一迈已经自己下了车，盖岱见状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徐云山站在一边打量这栋楼，他以为盖岱会带自己去什么红灯区之类的地方，没想到他还有自己的窝点。

    小楼的下半部分是石头砌起来的，看起来有一些年头了。墙壁上攀着一些花藤，开出来许多细小淡紫的花。上面则是屋子的主体，整面的落地窗透出屋内冷调的灯光。

    还挺别致，徐云山心想。

    盖岱等着他看完，领他走进去。

    “Surprise！”

    一进门，头顶就炸下大捧礼花。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男人拿着礼炮筒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徐云山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揪住身旁盖岱的衣角。

    盖岱察觉他的小动作，心里像被挠了一下，语气仍四平八稳：“好了好了，别吓着他。”

    “欢迎欢迎！咱这好久没来生人了，你是复工之后第一个～”矮个男人看着徐云山，越看越喜欢，不无慈祥地说。

    徐云山被他的眼神语气腻得一激灵，仍礼貌开口：“你们好，我叫徐云山。”

    “你好你好，久闻大名。我叫关衡。”高个男人用手肘撞了撞旁边人，“他叫赵燕。”

    “哦哦，你也可以叫我燕子，他们都这么喊。”矮个子笑容满面。

    徐云山点点头。

    “好了，去忙你们的吧，我带他转转。”盖岱赶鸭子似的赶走他们，转身又对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盖岱领着他在工作室参观，徐云山看见这里有很多摄影器材，盖岱时不时给他介绍，很专业的样子。

    他突然觉得自己或许对盖岱有些误会。

    “我们工作室成立三年了，虽然规模不算大，但客源稳定，忙起来的时候也挺要命的。”墙上挂着很多照片，有肤色不同的各种人物肖像，也有很多动植物以及风景照。

    “这些都是我们的作品。”盖岱放慢脚步，等徐云山一张张照片看过去

    “这张是关衡拍的，他擅长拍外景，燕子更擅长近景和肖像。还有其他人，只是他们不在，下次见到再给你介绍。”

    “你是老板吗？”

    “嗯哼，不像吗？”

    徐云山松了一口气，这下终于确定了。

    盖岱疑惑地看他一眼。

    徐云山怕被他看出端倪，只好找话：“那你擅长拍什么？”

    “我啊？”盖岱笑起来，露出一点尖尖的虎牙，“我什么都能拍，哪里需要哪里搬。”

    “所以这次就是想请你给我当助理。”

    “助理？要做些什么？”

    “助理嘛，工作生活之类的。但我工作上有长期合作的搭档，你主要负责我的生活事宜，如何？”盖岱牵起一个吊儿郎当的笑，只差嘴里没叼枝玫瑰，可仔细看就能发现他背在身后的手绷紧了。

    徐云山闻言拧起眉。这太私人了，他不想把两人本就糊涂的关系搅得更乱。

    他正准备开口，盖岱神色一变，突然伸手去抓徐云山胳膊。

    一下抓空，徐云山已经跌坐在地上。

    徐云山懵懵地看着身前的白毛巨狗，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他下意识抬手，阿山立刻凑上去舔他的手心。

    盖岱把阿山引开，赶忙将他扶起来，看他有没有摔着。见他没事又转头大喊：“关衡！阿山怎么在这？！”

    关衡从转角探出个头，不好意思地说：“我今早去你家拿镜头，阿山冲我直摇尾巴，我没忍住就把他带过来了。”

    盖岱想起关衡早上是跟自己说过，他当时正去接徐云山，就把备用钥匙的位置告诉关衡让他自己去拿。

    盖岱回头愧疚地介绍仍吐着舌头傻乐的大狗：“它叫阿山，一只萨摩耶。性格活泼了点，还请你多担待。”

    ＂阿山？＂

    盖岱解释：“我妈给取的名字，她把阿山当二儿子，取我名字里的‘岱’。”

    “噢。”

    “那......助理的事，可以吗？”

    徐云山和地上尾巴摇摇的阿山对视了一会儿，慢吞吞地问：“助理，需要帮忙遛狗吗？”

    “嗯？”盖岱看出他的动摇，心中一喜，赶紧趁热打铁，“如果你愿意的话，当然。”

    徐云山抬起头，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好吧—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