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1乍暖还寒之时(一) (第1/1页)

    夜晚的班机在机场降落，韩暖趁着飞机滑行期间打开笔电，点进自己发表作品的网址。

    她已经一年没有创作，一年没有更新文章，再忠实的读者，大多离她而去。

    那又怎样？她在网路作家这条路上，一直都是失败的，从未拿过人气奖、作品被淹没是家常便饭。

    「我想向月亮许愿，心口那一片空荡能由暖风填满。」

    韩暖是暖月，她在写作的世界里以暖月这个名字闯荡。

    她向月亮许了千千百百个愿望，没有几个实现的。只希望这次能灵验，一切能平安。

    电子邮件信箱里躺着一封一年前的信件，抬头主旨写着「感谢韩小姐的来稿，经本出版社审稿後，憾未留用，未来也一样欢迎将稿件赐予我们。」，韩暖笑了一下，关闭网页。

    最後她阖上笔电，深深叹一口气，收拾随身行李，跟随人群来到大厅。

    韩暖一眼望见前来接机的闺蜜，便提步朝她走去。

    「这一年没有我在耳边吵闹，快不快乐？」

    徐佩笙听完翻个白眼，替韩暖拉着行李，没回答便往前走。

    「你看看，人谈恋Ai以後，果然把闺蜜抛到九霄云外。」韩暖自顾自地说话，她俩也很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往往韩暖话多，徐佩笙话少。

    徐佩笙坐上驾驶座，瞥一眼站在车门旁的nV人，开口说句话：「你可以考虑自己走路去医院，我就不送你了。」

    「你这──好我闭嘴。」

    车子内很快恢复宁静，韩暖几小时前还在马来西亚机场，三月的台湾气候她不习惯。

    一年的环游世界就这样提早结束，现实生活迟早要面对，再庞大的家产也不够。

    「你父亲目前没有生命危险。」徐佩笙打个方向灯，车子很快驶入医院地下停车场，人少的时刻，整个停车场都冷清。

    韩暖没有回答，她一时间不知到要说些什麽。她讨厌手机铃声，每每就像警铃般拉扯着她的心，没有人会打给她询问她是否平安，只会告诉她：她父亲出事了。

    医院的走廊一片洁白，少了来来往往的人群，只剩下消毒水味与急诊室内维生仪器的声响，安静极了。

    两人走近急诊柜台，才得知韩越仁已被送往手术室，即将进行长达六小时的手术。

    韩暖心头上的大石依旧悬着，飞机路程上的颠颇让她生T不适，而徐佩笙也很快地发现。

    「你坐着休息一会儿，若有什麽状况我再叫醒你。」

    韩暖摇了摇头：「一晚上都耗在我这，怕你家那口子会杀了我，你快回去，不会有事的。」

    她那句「不会有事的」也不知道是对着谁说，徐佩笙没太介意，心里也有些担心男人，「你需要帮忙再打电话给我。」

    韩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这世界又只剩下自己一个，在国外四处旅游时也是这样，没有一个人会走入，替她撑起一把伞。

    不久，韩暖到楼下超商买点吃的果腹。在面包架旁来来回回走过几次，她只觉得有些反胃，什麽都不想吃。

    放在口袋的手机不安分的震动几下，她抬眼望时钟，十一点五十二分。x口一紧，心脏肆无忌惮地跳着，她提着咖啡的手颤抖一下，发现是徐佩笙的来电。

    她温柔的声音在韩暖耳边响起，让原本浮躁的心有了着落。

    「我回到家了。记得吃药，别太累，偶尔休息一下。」

    「嗯。」

    韩暖和徐佩笙很小就认识了，大概是在双方母亲怀孕的时候，两人就隔着子g0ng对视。

    成长过程中，徐佩笙有的韩暖也少不了，两人一起上课、一起打球、一起学音乐。唯一不同的是，韩暖喜欢写作，徐佩笙喜欢唱歌。一个想当歌手，一个想当作家。

    後来徐佩笙家庭变故，韩暖也逃不掉接二连三的袭来的风波，当两人逃离混乱一切，只剩下彼此，韩暖曾怀疑，她是不是喜欢徐佩笙。

    後来她花一年的时间，到世界各地旅游，寻找灵感，而徐佩笙也在这一年谈恋Ai了。

    韩暖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徐佩笙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的。

    她独自一人走过医院长廊，几处电梯及出入口已上保全，要到外头马路，得绕上一大圈。

    医院暗h的灯照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孤独。

    她忽然听见一阵歌声──

    都这麽晚了，谁还在医院里唱歌？

    填不满半排观众的电影

    直到散场时突然亮起灯

    字幕定格在某某出品和发行

    我目送他们行sE匆匆

    像个自不量力的复读生

    完不成金榜题名的使命

    命不是猜剪刀石头布的决定

    那麽任X

    我吹过你吹过的晚风

    那我们算不算相拥

    可如梦初醒般的两手空空

    心也空

    我吹过你吹过的晚风

    是否看过同样风景

    像扰乱时差留在错位时空

    终是空是空

    ……

    这是韩暖喜欢的歌声，十分空灵的嗓子，配上沉着稳重的尾音，在医院大厅里回荡着。

    她笑了一下，这歌词太刚好，完全符合她的人生。

    韩暖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停地向前走，最後站在大厅的舞台前。

    男子穿着白sE长袍，是个医生。

    台下坐着的大都是病患，韩暖没有走入里头，就是安安静静地看着男子。

    似曾相识。

    不久後，她的目光太过强烈，男子朝她看了一眼。她很快地别过头，却发现男子似乎继续盯着她看。

    韩暖落荒而逃。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

    直到躲到一处安静角落，韩暖赫然发现，她哭了。

    注：艾辰《错位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