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话 离开他 (第1/1页)

    第四十七话

    这三年以来，江寒也有在修炼，虽然还是比较懒。

    但是庆幸的是热毒寒毒发作间隔越来越长，也不会让人生不如死，他至少可以在那段时间靠自己平安度过。

    最近很多天，聂风回来的时候都带伤，可是不管江寒怎么旁敲侧击，聂风都会说他没事。

    虽然江寒眼盲，但不代表他对外界充耳不闻，他当然知道聂风出事了，作为鬼界的大人物，怎么可能会轻易地受伤。

    掐算时日，鬼界政变也许因为暖渊的成长而提前了，总之，鬼界政权之变与人间又有何不同，一样是腥风血雨，步步行走在刀剑之上。

    细雨淅淅沥沥淌入大地，叶坠初红十月天，江寒倚靠在门口的竹房上，飘散的雨水顺着斜风沾湿了衣角，他的手指上绑着一圈圈绷带，巴扎地有些凌乱，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有些藏不住的兴奋。

    而在他怀中，是被紧紧抱住的保温食盒，这里面炖着他亲手煲的鸡汤，鸡汤和材料都是这些天偷偷准备的。

    他不知道聂风什么时候生日，以前也问过，可是聂风总会告诉他——我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也许根本没吧。

    江寒却告诉他：“所有人都有生日，如果你不知道，那就定一个吧。不如，就将今天定为你的生辰？”

    十月初三，是那一天江寒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从那一天开始也是聂风的生日，会在这一天给他庆祝生日的只有江寒一人。

    江寒用指尖敲了敲食盒，聂风最近回家越来越晚了，希望没出什么事情才好。

    等他喝完鸡汤，还可以用厨房里的底汤做一碗长寿面，长长久久永远幸福快乐就好。

    然而，这个世间不如意的事情却很多，一阵冷风吹过，他下意识以为是聂风回来了，可是鼻尖却闻到了一股陌生的味道。

    “你是谁？”

    一道陌生至极的视线从不远处传来，他从头到脚打量着江寒，最终视线落在了他怀中的那一食盒上。

    “你给他做吃的，可他不需要吃，你们在玩庖丁的游戏吗？”

    男人的声音江寒从来没有听过，声音没有任何的感情起伏，就像是一块冰冷的石头。

    可是他的声音却异常有气势，而且或许是他在靠近，江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里一般人是找不到的，能找到这里的肯定与聂风有关。

    “今天是他生辰，我给他煲了鸡汤。”

    话音落下，他好像听到了一声轻轻的笑声。

    “他没有生日，他是世间最污浊之物所化形的怪物，你给了他名字，还让他有了生日，他、真的挺认真地在和你做过家家呢。”

    “……”江寒沉默了一会，在内心深吸了一口气，他能感受到男人身上带着浓重的煞气，“聂风，不是怪物。”

    他继续说道：“没有人能够决定自己的出生，我命由我不由天，他想要怎么活就怎么活，鬼界是他的起点，但绝对不会是他的终点。向往自由的风，绝对不会停驻在一个不属于他的地方。我不管你是谁，但是如果你要伤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男人微微皱眉，疑惑地走了上去，掐住了江寒的下巴，一股子腥臭味从他身上传来。

    像是血腥又有纵欲交缠而留下的气息。

    “你没被他碰过？”

    江寒咬住牙关，用尽全力别开脸去，挣脱他的束缚，“他不是这种人。”

    聂风，是他最好的朋友。

    男人鼻息间却冷哼一声，低声：“我们身上存在的，都是世间的极恶与极欲，追随本能才是本质，他把你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你可知道为了这样，他快死了？”

    江寒怔住片刻，握紧食盒的力度又加大了几分，“你说什么？”

    男人见江寒的表情，一副全然不知的状态，便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答案。

    “他不会告诉你吧，比如说——他在鬼界究竟是谁？抑或者为什么你到现在能够如此安全地生活在人间？”

    江寒心脏狂跳，他真的从未听过聂风提起这些事情，三年来，聂风给了他完美的生活环境，就像是美梦一样，可是越美的梦，在这种环境下，不也要用心血来建造吗？

    “真有意思，他没告诉过你，那我就尽一下我这个兄长的责任，告诉你吧。”男人来到江寒的身边，俯视着他：“他是双子鬼王之一的秽，我是他的兄长，祟。”

    “几百年前，不堪忍受世间的邪念与恶念，诅咒镶嵌在他的灵魂之上，是因为他自己将自己封印了起来，变成了一尊石像，不管我去找他与否。他也永远不会变回去。因为，他给自己画了一个牢，他说他看不见任何的美好，当然，我也不理解，他口中说的美好是什么意思，人间百态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那些我都不在乎，可惜的是，他的力量我无法利用了。我靠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回到鬼界，从此双子鬼王便只剩下我一人，唯吾独尊，可我要的不是权利，我要的——是混乱到极致颠覆世间，只有当这个世界毁了，我的头就不会再疼了。你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事实上，逆天改命又有多难呢。”

    “他太天真了，太在乎一个人—总有一天，他会以为留住了你，而彻底毁了自己。”

    “他天生是鬼，而不是什么圣人，更不是什么神仙，他来到人间本就不是正确的，秽更愚蠢的是用心头血造了这么一个与世隔绝的隐士宝地，你以为真的没人能够发现你们？那是因为他每年都耗尽大量的心血来维持这个地方的结界。”

    凡人久停鬼界会难受，而他却忘了，鬼界的人又何尝不是呢？

    心头血..结界？

    江寒的脸色变得苍白了些许，他的眉头紧皱着，眼睛疼得厉害。

    祟：“我不会让你死，但是你也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天下要开始乱了，这只是开始，你留在他的身边，他的心也就在你这里，一个不专注战场的战士，等待他的只有死。”

    “你，要不要跟我离开？我可以把你当宠物养，没有人会发现的。”

    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没有一点感情，说的所有话也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