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她这辈子都彻底烂掉了 (第2/2页)

刺向自己的一柄尖刀。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没办法对宋堇宁坦白自己的病。

    Ai很艰难，但伤害就太简单了。

    纪津禾把那些照片叠成一摞，捏在手心，神情木然，过了很久，才从喉口挤出一句：“我喜欢谁，和谁在一起，你没资格管。”

    “就算他真的不接受，那也是我活该。”

    “不需要你来提醒我。”

    说完，她挥开卓艺的手，毫不犹豫，转身离开，好像丝毫没有被打击到。

    但......这也许只是想在这个多年不见的亲人面前，竭力保留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罢了。

    门被推开，狂风呼嚎，纪津禾踏出温室。

    首都的冬天真冷啊，雪被寒风携裹，拍打在脸上，刺骨的冷灌进鼻腔，呼出的暖气都凝结成了白雾，在眼前飘渺，又很快消散。

    照片被SiSi捏在手里，她走到街角的垃圾桶旁。

    “刺啦——”

    冻到通红的手用力、撕扯，把那些磨灭不去的画面一点一点撕碎，碎到再也拼不起，然后顺着这场大雪统统撒进垃圾堆里。

    到底.....要怎么活才是对的......

    纪津禾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呼x1被堵塞，手脚发凉，很多年不再T会到的那种窒息感在爆发的边缘疯狂弹跳。

    大雪铺天盖地，模糊了视线，她转身，沿着路牙，慢慢走，不断安抚自己。

    再熬一熬就好了，和以前一样，只要再熬一熬就能挺过去。

    ......

    北方的雪和南方不一样，落在身上化不成水，一层叠着一层逐渐堆积起压垮人的重量，她看上去每一步都走得很稳，手cHa进外衣口袋里，其实已经紧紧攥在一起。

    风混着雪打在脸上，一步两步，身T摇晃，快要倒下。

    于是心在最无助的时候发出了求救信号，她突然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快速拿出手机拨通了宋堇宁的电话。

    “嘟嘟嘟”的忙音还在响，她深x1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和语气和往常一样。

    下坠的心，却在无声地哀求。

    拜托了，接电话吧，说什么都好。

    求你。

    再救我一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面接通了电话，谁都没开口。

    背景音里隐隐传来另一人的窃窃私语，但她已经没办法再去顾及。

    “阿宁......”

    她最先投降，声音颤抖。

    “你今天......”

    “你要去美国吗？”宋堇宁突然说话，声音听上去已经大哭过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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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津禾以为他是知道卓艺的事了，惊愕中声音变得慌张：“你怎么......”

    “你是不是要去！”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鼻音，吼过后又是一阵要哭不哭的呜咽，很不对劲，背景音里模糊不清的说话声也还在继续。

    纪津禾张了张嘴，想解释：“阿宁，你听我说，我没打算......”

    “你去吧。”

    宋堇宁再次打断她，语气诡异地平静下来，像一把冰凉的手术刀，掌控了她的生Si，然后宣判Si刑。

    纪津禾：“......”

    “纪津禾，你去吧，多难得的机会啊，反正只是交换半年而已，我又不是非要黏着你不可，你去了我刚好可以收心然后好好备考。”

    “可是半年......我回不来......”

    “一万多公里，十三个小时的时差......也没办法每天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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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离得那么远，如果我喜欢上其他的omega怎么办......”

    琥珀sE的灯光落下，纪津禾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隐藏在描述下的是渴望被挽留的心脏。

    求你。

    说你想要我留下。

    说你不想我去。

    说你需要我。

    “没关系啊。”

    宋堇宁在另一端沉默了一会儿才重新说道，语气轻松又大度。

    “我相信你。”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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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见你之前我是怎么样，你走了以后，我也还是怎么样，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手下意识cH0U搐，在空气中抓了抓，却只能碰到寒风和雪花，纪津禾还想挣扎，x1着鼻子喊他的名字：“阿宁......”

    “我要挂了。”

    他倏地变得不耐烦，四个字丢下，电话挂断。

    ......

    心里的最后一根弦，伴随这句话，彻底崩盘。

    ——那么你认为你和阿宁的这段关系能坚持多久？他的视线又能在你身上停留多久？

    ——宋堇宁现在可以不介意，是因为他还是宋家少爷，他什么都不缺，但以后呢，他真的会一直这么不计较吗？

    挂断的尾音逐渐变成空洞的耳鸣，幻听一般，卓艺和宋疑的话像哀嚎一样接踵而至，一句连着一句，越来越快，重叠、反复，雨点似的打在她的身上，淋得Sh透。

    手垂落，连手机都快要抓不住，纪津禾强迫自己冷静，却仿佛耗尽所有力气，踉跄着扶住身旁的树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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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弯下的背脊，再也直不起。

    “哈......”

    她嗤笑，抬手捂住眼睛。

    濒临绝望的那一刻，耳边突兀地传来一阵小心翼翼的脚步声，缓缓停在她的身侧。

    纪津禾睁开眼，是路程昭。

    “那个......”看得出来他有些害怕，手里撑着伞，慢慢地，举在了她的头顶。

    纪津禾：“......”

    理智因为这个举动回笼一瞬，她怔在那里，看向他。

    眼前大雪纷飞，一把透明的小伞，在雪幕下实在力不从心。

    “雪很大，”路程昭牵着她的手握住伞柄，“jiejie你拿着伞早点回酒店吧，别着凉了，明天还有b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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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所有的哀嚎和崩溃情绪，悉数被这把伞笼罩、困住，她使劲咽下堵在喉间的那口气，喘息片刻，才挤出一句：“谢谢。”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说了些什么......”他有些踌躇，手绞弄着围巾尾巴上的穗子。

    “但这么多年卓阿姨其实一直很想你，总是在我和爸爸面前哭着说对不起你。你不要怪她，她不是不想回来找你，只是没办法回来。”

    “jiejie，再过两天我们就要走了，”路程昭顿了顿，终于鼓足勇气，抬头看她，“无论你愿不愿意在美国生活，只要你来，我和爸爸都会欢迎你的。”

    “卓阿姨现在是我的mama，那你就是我的jiejie，我们永远是家人。”

    “家人......”

    纪津禾的眼睛已经聚不起焦，半晌，麻木地重复这两个字。

    家人......

    伤害她最深的不就是家人么，都有苦衷，都不是不Ai她，总有这个理由、那个理由......打一顿再给颗甜枣。

    但是看着路程昭真挚的眼神，她突然就说不出任何伤人的话，如鲠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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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缄默须臾。

    “好。”

    她握住伞柄，另一只手把他有些松散的围巾往脖颈里拢了拢，仅剩的一点理智和温柔，在这一刻，全部留给了眼前的男孩。

    “雪要下大了，谢谢你的伞。”

    她说。

    “回去找卓阿姨吧，去美国的事......”

    “我会......好好考虑的。”

    快来个人救救小禾吧，她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