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朋友和一天的炮友 (第1/1页)

    安纪照例哭了大半个小时才停下，而程荤的胸口毫无疑问湿掉了，浅灰色的衬衣像是被泼了墨水，还往下淌着，把布料都弄得湿漉漉的，也没办法再穿了。

    “脱掉吧？粘粘的不舒服……”

    安纪揉揉哭得通红的鼻子，狠狠哭一阵之后他就好了，还端起那啤酒杯大口灌下已经放凉了的茶，补充哭掉的水分。

    程荤只好照做，安纪倒是很自觉地接过他的衬衣，吸着鼻子就起了身，说着要拿去阳台晾干。

    安纪双腿修长，是双性人里罕见的一米七五高个，短裤盖着的屁股一扭一扭的，那双白皙无暇的腿足以去拍丝袜广告。

    程荤瞧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喘了口气才坐在床上：“江蕴，这个麻烦精什么时候能结婚，你什么时候才有自由。”

    “怎么会，也许下一个就是好人呢？”

    程荤冷哼一声，抬眼打量着安纪的房间。这还是他搬家以后程荤第一次来，墙上贴着不知是什么的动漫海报，柜子里也没有书，而是游戏卡带和美少女手办，床侧就是他刚才坐在上面哭哭唧唧的豪华电竞椅，朝着门的方向，仿佛是等待着国王的王座。

    和以前两人同住的破旧小区完全不同，程荤还记得当初挤在安纪狭小的、还弥漫着番茄味的房间里，跟他一起玩电脑游戏——原本是江蕴在玩，但他玩得实在太烂了，程荤看不下去才提出交换。

    安纪很快就回来了，顺带洗了把脸，手里还捏着一截棉柔巾：“江蕴——”

    “我帮你擦擦？”

    “我自己……”眼见安纪嘴唇一瘪，程荤连忙投降，手也放了下来，就这么让安纪擦着他的胸口。

    “嘿嘿，这也是治愈的一环。”

    安纪咽了口口水，哭得湿漉漉的眼睛在发亮，手也隔着棉柔巾来回揉着程荤的胸肌：“真好啊，硬邦邦的，我就练不出来。”

    “嗯。”

    “对了，你跟你男朋友怎么样了？”安纪擦完了也不撒手，干脆就这么好奇地揉捏着，“我还知道你拿了奖，他有带你去庆祝吗？”

    “……算是有吧。”

    “什么叫算是啊？”

    程荤耸了耸肩，脸色平静：“庆祝了一晚上，然后他有工作就走了。”

    “哦——”

    “好了。”握住他还在乱抓的手，程荤盯着安纪那双水汪汪的狗狗眼，不过十秒钟就让他低下了头。

    空气里还是那股薯片的味道，大概要归功于丢在电脑桌上敞开了的薯片袋子，甜甜的番茄味，不难想象他一边啃着薯片，一边点着鼠标时的样子。

    “江蕴，那个……”安纪红了脸，配上他还红通通的眼眶，简直就像是被欺负过了一顿，“就是……”

    他扭了扭手腕，不过没有挣脱，反而只是因为不好意思，哭得沙哑的声音也愈发低微：“要不，要不你陪我一阵？”

    “啊？！”江蕴在脑子里发出大声的叫喊，吵得程荤眉头拧了起来。

    “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呃……我会被骗就是，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好人，但是你是好人……”

    眼看“江蕴”原本淡漠的脸色变得凝重，安纪的声音更小了：“我到现在都还是处男，就……与其被骗，不如你，你来……而且你知道怎么zuoai，我会舒服点……”

    他的脸甚至红到了耳根，而程荤的视线顺着那绯红往下去，才发现安纪那毫无掩饰的部位将洗旧的白色T恤给顶起来，两个凸点像是一对渴望的眼睛，巴巴地望着他。

    “江蕴，他是不是把脑子都给哭出来了？脑浆变成鼻涕流走了？”

    “我不知道啊……”

    “你来，不然我就一巴掌把他打醒了。”

    “我……”

    程荤抽走了反被安纪握着的手，他当然能感觉到湿漉漉的冷汗，而安纪也紧张得浑身发抖，在他把手扬起来的时候，紧紧地闭上双眼、准备挨揍。

    “我换！！！”

    江蕴猛地推门，往脸上冲过来的浪花淋得他眼前发晕，鼻子也被呛到了似的喘不上气，好歹还是及时刹住车，往安纪脸上扇过去的手摁在了他瘦削的肩膀上。

    “安纪，别说这些傻话。”江蕴暗自松一口气，对上他傻乎乎的眼神时，无奈地抿了抿嘴，“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想变成炮友？”

    虽然对外的人设是高冷，可他对着安纪时话倒是很多，语调也温和了不少。

    没想到这传达了错误的信号。

    “我们可以当……很多年的朋友，一天的炮友……”安纪的眼睛是漂亮的浅褐色，配上下垂的眼尾，着实和讨食的幼犬没有区别，“不行吗？只要我知道了就不会再被骗了……”

    “江蕴，我是不是真的找不到正常男朋友啊？在学校里跟学弟劈腿就算了，现在这个还是公司里的同事……要不是我回去拿钥匙，还不知道他俩在我位子上那个……”

    “求你了，让我试一次吧？你知道我不敢……”

    狗狗眼又盈满了泪水，把江蕴带回两人的高中时期。发育期的双性人会被班里的男同学以下流的口吻提起，甚至他们还会以开玩笑的方式要去掀安纪的衣服，要不是江蕴及时拦住，他只怕会被欺负得更惨。

    当时安纪也是用这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眶通红，只要一眨眼泪珠就会掉下来，可安纪死死地瞪着双眼，倔强得让人心头发颤。

    那之后安纪更不肯让别人碰他了，哪怕是男朋友，所以……

    “江蕴……”安纪趁江蕴不备把他扑倒，柔软的唇也胡乱落在他的颈间，“没关系的，我又不用你负责。”